他可不想死。

所以他决定出手。

上官云就坏在没认真地去留意他。

另一个原因是他拔指速求退敌，左手因伤，转动不灵。

还有一个原因是：四大保镖和钱二的反击也着实非同一般！

他应付也觉吃力。

加上他太分心于柴老先生赶到，所以就给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大徒弟逮着了时机。

赵大手上的竹签是他自己创研的“法宝”，任何人给兜住了，都脱不了身，何况眼前还有四大保镖，还有即将赶到的柴宏柱！

所以他别无选择。

他只有发出一击。

可怕可怖的一击。

鬼哭神号之一击！

他的左臂与他的身体倏然分了家！

左臂就像一只怒射的箭。

身体如张满了弓。

箭穿破竹签板索。

穿破了赵大的胸膛！

这一击之后，上官云就借着击杀弟子赵大所造成的反震力、全力、全心、全意，但并非全身地撤退。

至少他身上已少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指和一条胳臂。

他撤退甚速，而给他一臂穿破的赵大，又给断臂之力带动，射向四大保镖。

四大保镖合四人之力，稳住了给一臂穿心的赵大躯体。

上官云己在柴老先生赶到之前撤走。

他已无暇再杀钱二。

月兔西沉。

天方破晓。

这一役，江湖上称“明山之战”。

总体而论，是柴老先生派系险胜，方树铮派系大败，毛祖强惨死。

毛祖强总共出动了：大掌柜、柴少文、陈妖精、陆小曼、王庚、何小婉、方可飞、王二牛等人。惟在斯役中，方可飞等人却在小明山中了“鳄鱼帮”首领张思德之计，被他领导“鳄鱼帮”、“鲨鱼帮”二派高手所缠，在小明山耗战，直到天明，张思德的手下探得上官云重伤逃走，也引军急遁。

九人中，就王庚负伤最重，大掌柜伤得也不轻，王二牛、陈妖精都挂了彩。

死的只是领导他们的毛祖强，而他的红粉知音、多年怨侣薛青青，也丧命于此役中。

伤之最重的是上官云所部。

上官云带去的部队，有明有暗，可是一战下来，却差不多死伤大半。

上官云自己，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他身负重伤。

瞎一目。

断一指。

折一臂。

如果他不是因为断臂时的剧痛，让他的神智恢复清明，说不定就下不了小明山。

他可谓“损失惨重”，也“元气大伤”。

柴老先生一道的人是，春、夏、秋、冬。

四人都没有折损。

柴宏柱也受了相当不轻的伤。

更伤的是心。

因为毛祖强已逝。

他竟无力挽救。

另外两人，本不属毛祖强、柴老先生、上官云三大绝顶高手中任何一派的。

一个是小魔女。

他原是上官云带去的人，但她却不愿再为他效命。

她也受了伤。

另一个是郭天豪。

郭天豪义助毛祖强，但毛祖强仍是死在他眼前，反而，他因参与此役而激发了一股自他在“斧头帮”争权落败以来便不再现的雄心壮志。对他而言，此役也使他交了一个朋友。

他平生很少服人……说实在的，也确没几人值得他佩服，但他现在对柴老先生极为折服。

这一次的“荒山之役”，是柴老先生派系和方树铮派系的一次重大“对击”。

毛祖强毕竟是过来相帮柴老先生的，所以也理所当然给视为柴宏柱派系的天柱之一。

而今“天柱”已倒。

幸而上官云那边也没在这次对击里讨得了好。

这一场对击的结果，使双方都大伤元气。

彼此都得“止痛疗伤”。

负伤之后的柴老先生，绝少出现酬酢场合。

上官云负伤更重。

但他一回租界，在方树铮赏赐给他的府里，召集了方树铮派给他调度的一众高手：“五湖帮”龙头张放、“四海帮”龙头叶识、“福清派”老大闫不虚、“三合会”望子魁、张步雷、“白虎堂”主持黎井塘，还有这一役幸能保命的“鲨鱼帮”领袖张思德以及新人上海附从方树铮的“朱雀帮”大哥李立和“玄武门”首领曲良，竟要一鼓作气，歼灭上海滩道上和他们对抗的实力！

这一个命令，几使上海滩江湖道上、爆发了一场大战！

上海城里黑白二道上的好汉，无不秣马厉兵，招兵买马，备拥山头，各自为战。

大家都很紧张，各向强者靠拢，都不想自己成为给消灭的对象。

这在这一阵风声鹤唳、一触即发的时局里，然而，当四大保镖为上海城各路实力大整合与大对决的紧张布局。相告于刚疗伤复原出室的柴老先生，井提出各种布防、联合和奇袭对策时，柴老先生第一个反应就是：“不。”

“为什么？”

“这是假象。”

“假象。”

“真象往往给很多幻象所包围着，偶一失柳，就会给误导，以致判断错误。”

“为什么师尊认为这是假象呢？”

“因为契机。”

“契机？”

“上海城里的实力的确要面临大整合，而江湖中的势力的确也须要大对决……但大整合与大对决的契机仍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