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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冬日里, 可他们这一片都是家属楼, 作息全跟着上班的家人走, 这个点楼里已经挺热闹了。像他们家, 好赖是住在一楼, 每家都有个小厕所, 楼上的却是一整层楼共用一个公共厕所,一到早上就容易挤在一道儿, 那吵吵声儿, 比闹钟都管用。
“妈?”唐红玫去婆婆那屋瞧了眼, 里头没人, 估摸着这是去买菜了,她索性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淘米,打算先煮半锅白粥。
早些时候,唐婶儿习惯每日早饭吃泡饭, 就是头天剩下的冷饭, 拿滚水泡一下,再拿一些咸菜配着吃。这习惯也难说好不好, 不过如今家里添了人,大清早的也不用急赶着买菜做饭了, 唐红玫就特地减少了头天的饭, 宁愿第二天起来熬米粥喝。
白粥做起来简单, 要是肯花工夫的话, 用小火慢炖上几个小时, 滋味是最佳的。不过这会儿显然不可能了,唐红玫进厨房前瞥了一眼外屋矮柜上的三五牌座钟,这会儿已经五点半了,于是她手脚麻利的淘米下锅,又趁着熬粥的工夫,又把厨房细细的归整了一遍,盘算着中午该做些啥。
前些日子,他们家倒是排队抢购了不少好东西,可好多都是准备囤着过年时吃的,平常的一日三餐还是同以往差不多。加上这大冬天的,原也没啥新鲜吃食,早先唐婶儿赶早往县城外头去,还能碰上菜农卖菜,就今个儿这天气,怕是悬乎了。
果不其然,就在白粥快出锅时,唐婶儿拎着菜篮子从外头出来,还没开口先叹气:“就说下雪天菜农不会来,你周大妈非要拽我去……粥熬好了?”
“差不多了,我切点咸菜疙瘩。”唐红玫一面答应着一面干这活儿,她倒不急着舀白粥,横竖许学军还未归家。
就听唐婶儿在外头又说:“咱院里全积了雪,等吃过早饭我去扫扫。对了,你要没事儿就待家里,我刚回来时,瞧见好几人摔雪地里了。”
雪天路滑,常有人摔倒,虽说多半都没啥大问题,充其量也就是摔个淤青,可有些事儿也说不准,唐婶儿尤记得去年这会儿,楼上有个人家的儿媳妇儿,就是一跤摔下去,直接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摔没了。她倒是不担心自个儿,怕就怕儿媳已经怀上了。
唐红玫倒没想那么深,她本身就不大爱出门,最初往县里走一圈也纯属好奇。现在吧,那阵好奇心过了,她能接连大半月一个月不往外头走了,闲时做点儿手工活儿,在脑海里回忆一下做卤肉的具体步骤,看似无聊了点儿,她倒是自得其乐。
因此,听得婆婆的话,她只脆生生的答应着,很快就先把咸菜疙瘩和筷子拿到了外屋,等听到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时,才转身又进了厨房,掀开锅盖盛起了白粥。
许学军永远都是准点回来的,而今个儿,他还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厂子里从明天开始取消晚班,另一个则是过两天可以抽签拿票了。
唐红玫还没反应过来,唐婶儿倒是兴奋的两眼放光。
机械厂的福利一贯都不错,可因为许学军只是普通的车间工人,拿的只有工资,发的票证也跟大部分人一样,仅供日常使用。像一些稀罕的票证,比如缝纫机票、自行车票、电视机票啥的,统统没有。想要弄到这些票证,只有年终凭运气抽。
就听唐婶儿高兴的说:“我不稀罕别人家的电视机,就想要个电风扇,那玩意儿可好使了,大夏天的也凉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视机啥的,价格太贵了,家里可没那个闲钱。
这些事儿,唐红玫就插不上嘴了,毕竟她娘家那块儿,也就大队长家里有辆自行车,旁的奢侈品她是一样都没瞧见过。哦对了,再有就是自家的那个座钟了。
见儿子儿媳都没啥表示,唐婶儿格外得无奈,她只想赶紧吃完,出门跟邻居闲聊去。一年才抽那么一回签,肯定不止她一人那么兴奋。
结果,等她从外头逛了一圈回来,除了知道谁谁家想要个啥外,还得了个颇为意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