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是云炳华多年来一直不喜欢云倾的原因之一。
他无法接受自己身为云家的“掌权”人,却只是徒有虚名,对云家的一切,并没有处置权……
“没有逼我?”云倾又笑了一声,接着说:“那好,你们就跪下来,向奶奶道个歉,然后离开这里。”
“道歉?”苏湘看了一眼那披着白布,扎着白花的漆黑的棺材,心里有些发虚,咬了咬牙,才敢上前半步,放软了语气“劝说”云倾:“倾儿,你奶奶的事,是个意外,柳儿当时也不是……”
“不是什么?”云倾猛地站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冰冷的恨意:“不是嫌奶奶碍着她拿走云家财产了?不是怕奶奶阻拦她成为陆家大少夫人的路了?不是起了杀心,故意将奶奶从楼梯上推下来摔死了?”
“逆女!你给我住口!”云炳华的脸黑沉下来,怒气冲冲的训斥云倾:“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奶奶是自己摔下来的,大家都看见了,你还咬死了柳儿不肯松口,你是什么居心?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以诬告罪将你送到监狱里反省去!你……”
“轰隆!”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很大的声响,将云炳华吓的身体一震,后面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呵呵~”云倾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里满是失望和讽刺。
她知道云炳华为什么这么着急——不就是因为律师和保镖都在场,怕他们会怀疑老夫人的死因,继而影响到杨柳的好名声吗?
那么舍不得杨柳受一点点委屈的他们,怎么就忘了,躺在他们面前的死人是他们的母亲呢?
并且,还是在他们的父亲的墓前!
“我云倾,姓云,我没有一个姓杨的妹妹!”
“母亲死了,你们不去准备葬礼,不尽一尽最后的孝顺,反而一心想要袒护杀人凶手,还扬言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监狱里去?云炳华、苏湘,我有没有说过,你们其实不配为人子女、也不配为人父母?!”
“逆女!你怎么说话呢?别忘了,我们是你的父母!”云炳华气的大吼。
“所以,从今以后,我云倾,没有父母了!”
云倾的心里在流血,她想她终于将这话说了出来,也就是准备和自己的父母做个了断了。
奢求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爱,如今,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你……倾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湘的脸色一白,又生出悔意。
“字面上的意思。”云倾冷漠的说。
“好啊!你这个逆女!”云炳华恶狠狠的说:“我们生下了你,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竟然想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你这个死丫头果然是个没有良心的,当初出生的时候就害的湘湘差点没命,现在又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早知如此,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一把将你掐死了!”
云倾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听到云炳华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像被生生的刺了无数刀似的,那么疼,那么冷。
这就是她的父亲,恨不能将她掐死的父亲。
云炳华说完这些话,却更生气,于是,他转过身,从律师手里扯过文件袋,将里面的弃权书拿出来,又拿了一支签字笔,一同扔到了云倾的身上:“你不想做我云炳华的女儿了?那好!马上签字!签完之后,我只当自己从来就没有生养过你!”
云倾已经麻木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半点悲伤和愤怒,反而弯腰捡起那几张A4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她发现,云炳华和苏湘想让她放弃的,不仅仅是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处置权,还包括她手里本来就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们要求她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无条件的转让给杨柳。
“云炳华、苏湘,你们不觉得,你们此时此刻的行为,实在太好笑了吗?”云倾将弃权书拿到手里,语气意外的平静:“我是云家的人,所以,即便是嫁到了陆家之后,我也只是花了自己的嫁妆去帮助陆家,从来没有打那百分之二十的云家股份的主意,只因为,我知道,这是云家的根本。
——我不能为了帮助陆家,就赔上云家!
可你们呢,想要将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拿到手里,然后转让给一个养女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打我的股份的主意?
你们真的以为,我会坐视你们将爷爷奶奶一生的心血白白的送给一个外人吗?”
“你……”云炳华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云倾竟然会这么说。
这还是那个从小到大,一心只想要得到他和苏湘的关注和疼爱的女儿吗?
为什么,她陌生的让他都生出了忌惮?
云倾望着云炳华,接着说:“云氏,是爷爷奶奶白手起家,用血和汗建立起来的,你身为他们的儿子,成为了理所应当的富二代,可因为你性格软弱,能力有限,遇事不冷静,还有些偏激,爷爷和奶奶并没有将云氏的各项决策权交给你,反而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我。
云氏的很多生意,都只有我最清楚,云氏的股份处置权,我也是第一人。
所以,只要我不肯放弃,别说杨柳那个与云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外来女得不到云家一分钱的财产,就是你们,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