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敲了敲门,一进门就看到这对母子又在对质着,自觉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于是转身要退出去,可刚要转身就被七姨叫住了。
“有什么事?”七姨冷着声音问道。
“额,一会儿我们老板会过来看你们……”莫一想起芮斯年嘱咐他不要告诉他们鹿笙也要来,于是就没有鹿笙。他听了还暗暗腹诽芮斯年,居然这么小气,但知道了这是鹿笙主动提出来的后顿时觉得何苒真是太可怜了。
“鹿笙呢?”何苒没有开口,询问的是七姨。莫一一愣,习惯性笑道:“夫人她有点事忙就不过来了。”
“哦?”七姨冷笑一声,尖酸地道,“我儿子因为她伤成这样,现在要出院了居然连看都看一眼……何苒,看你爱上的人是不是一个白眼狼!”
鹿笙依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听到七姨的那句“你看你爱上的是不是一个白眼狼”顿时感觉心底有块东西被抽离而出,悲伤汹涌而来填补了空缺。
“七姨说他是因为我伤成这样是什么意思?”鹿笙没有看芮斯年,低着头盯着地面的裂痕,轻声问他。
“秦北侮辱你时他正好听到了,于是就跟他动了手……”芮斯年欲言又止,他抬手搁在鹿笙的肩上,感觉到手下的身子在抽泣颤抖。
“怎么办?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该怎么还?”鹿笙泣不成声,当年为了能让鹿笙念大学,他撕掉了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瞒着所有人出走他乡去找了工作……他为了她放弃了几乎一切,但她却又为他做了什么呢?
“我说了,你欠他的由我来还。”芮斯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听着她压抑地哭声心头微酸。
“可我欠他的用钱还不了……”鹿笙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在遇到芮斯年后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若是没有他,没有复仇……“我现在应该还在早点铺子忙碌吧!”鹿笙苦笑着渐渐脱离了他的怀抱,后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开。
“别告诉他我来过。”鹿笙轻声说道,“我要去见个朋友,你不用找我。”
芮斯年盯着她的背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她刚刚的那句“可我欠他的用钱还不了!”他深吸了口气,无奈一笑自语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话,你欠他的由我来还……”
医生和芮斯年一起走进了病房,里面的人看到他们都是各有神色一变。
“医生你来看看,我儿子大腿的伤口又裂了……”七姨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强笑着拉医生过来。
何苒眼睛始终盯着芮斯年,眼神充满了许多复杂的感情,或嫉恨,或欣赏,或不甘……后者只淡然地回看了他一眼。
医生伸手刚想去碰他,何苒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芮斯年单独谈谈。”
病房里静了一瞬,其余几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自进来起就不发一言的芮斯年身上,他的反应太过平静淡然得像冷漠。
芮斯年点点头,莫一又看了何苒一眼,满心疑惑地走了出去,其次是七姨和医生,房门一关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何苒。
“你爱鹿笙吗?”何苒咬紧牙一字一顿地问。
芮斯年看着他,良久才道:“我无法像你爱她爱得那么炙热,燃尽彼此后爱才休止;我对她的感情不需要你懂,不需要别人懂,只要她明白,——就好。”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何苒觉得自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盛欣马术俱乐部。
司机将车停到俱乐部门前,回头看了眼鹿笙道:“到了,五十块。”
鹿笙给完钱下了车,她还是来见顾泽了。她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一些事还是要尽快解决,因为要让沈家付出代价她失去了太多,她不想再拖了,再拖下去或许她自己会因为一无所有而先败北。
她用力地推了把门,但门却纹丝未动。鹿笙想了想拿了手机拨去了顾泽的电话。
电话很久之后才被接听,电话那头却是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
“你是哪位?”
鹿笙攥紧了手机,愣了一瞬,哑着嗓子问道:“顾泽呢?”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很快那人又道:“你就是鹿笙?”
“我问顾泽在哪里?”鹿笙的声音愈发冷彻,这条路上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出来挡路。
“你——”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