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襄看了石克楠一眼,眸中带着无奈的笑,“石百户,你也怀疑本千户么?呵呵,我廖云襄勤于王事,忠心耿耿,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卑职不敢,廖长官,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觉得眼下还能怎么办?当年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卑职还是一名小小的小旗,可廖长官呢,已经贵为副千户了,除了苏乔长官,就属廖长官权利最大,所以,廖长官的嫌疑最大。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没得选择!”
廖云襄无话可说,瘫坐在椅子里,心中郁闷中带着股愤怒,到底是谁害了彭易北等人,到最后这黑锅全都扣在了他廖某人头上。
界北巷苏府,诸葛延神情凝重的看着苏瞻,眉宇间多是担忧之色,他本该待在龙亭湖畔的,可发生这么多事情,由不得他不过来。
“立言,你真的决定要开棺验尸么?你要知道,你父亲已经故去十年,你还要打扰他的亡灵,别人会怎么看你?”
“别人怎么看?很重要么?家父死去多年,至今众人都以为他暴病而亡,当年他的死,又是因为什么?义父,孩儿就算担上一身骂名,也要还家父一个公道!”
开棺验尸,乃是礼法所不容。大明朝讲究的是天大地大,死者为大,动不动就解剖尸体,那绝对会被人骂死的,更何况是亲儿子挖亲爹的坟。
挖坟,就要顶着巨大的压力,可苏瞻不得不这么做。从宫重留下的那本记录中,可以看出,家父苏乔的死,疑点重重,或许,父亲会为自己留下线索的。
父亲苏乔乃是锦衣卫千户,精于刑名,就算他被人逼死,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的。
苏瞻态度坚决,诸葛延也不再劝阻,“好吧,既然你意已决,义父便不再劝你,不过你还年轻,这骂名还是让义父来担着吧!一会儿老夫就去牟指挥使那里讨令,替苏千户开棺验尸。”
诸葛延如此行为,让苏瞻深受感动,毕竟自己与诸葛延是名义上的义父义子,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诸葛延能担下如此大的骂名,实在太难得了。
“孩儿谢谢义父成全!”
“傻孩子,你既然认了老夫做义父,老夫又岂能旁观?不光你想查明真相,老夫比你还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乔又怎么可能暴病而亡?”
第二天,祥符百姓听到了一件震惊的消息,锦衣卫决定挖开苏乔的坟墓,开棺验尸,而负责验尸的不是别人,正是苏乔的亲儿子苏瞻。
锦衣卫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尽力保密,可杏花营那么大的乱子,又怎么可能什么消息都不流出来。所以,祥符百姓多少听了些东西。
对苏立言来说,做出这个决定是艰难的,那可是亲爹苏乔的坟,说是开棺验尸,事实上是开棺验骨。
祥符西南,一座坟墓前,站满了锦衣校尉,这座坟墓里埋葬着当年的千户苏乔夫妻。
苏瞻一身绯红飞鱼服,小王小八摆上香案,苏瞻屈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直到今天,才想起查看你们真正的死因,愿你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孩儿!”
春风温暖,却如寒冰,校尉们看着跪在地上的苏瞻,他们也早已双目湿润。
一系列的事情压在祥符锦衣卫头顶,现在竟然逼着苏立言去打扰亲生父母的亡灵。
开棺验尸,惊扰父母,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谁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