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之前找来忠叔,说是问下祥符趣事,但问的全是苏立言的事。仅仅是好奇,仅仅是对年轻时候的怀念?大小姐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态,索性就不再多想。这次回到祥符,更多是因为朝廷的事情,对于苏立言,算是捎带吧。大小姐一直都是个很理智的人,从小聪慧过人,后来又在京城,受老公爷熏陶,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和睿智。心里有苏立言这个人,也都是小时候的苏立言罢了,更多的是一种怀恋,不是怀念苏立言,而是自己年轻时候的快乐生活。大小姐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从来不会盲目。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去了解苏立言。
从忠叔那里,知道了另一个苏立言。以前的苏立言恃才傲物,纨绔气十足,挥霍钱财,迷恋红尘歌妓,狎妓斗殴,赌场搏命,可以说除了才学高于常人,其他做人方面比普通书生还不如。大小姐给他的评价,他就是一个只会吟诗作赋的纨绔才子,再加上长得好看些罢了。这样的苏立言,大小姐是嗤之以鼻的,如果早知道苏立言是这样的,那依着自己的性子早就把这个儿时的玩伴从记忆中剔除了。可是,自从姚楚楚的事情出了之后,苏立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他变得沉着冷静,对一切事情都应对自如,面对张家大小姐,他没有怯懦和卑微,性情淡然,大牢相见那一幕,宛若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调侃,浑没把案子放在心上,就好像知道会走出大牢一般。这还是原来的苏立言么?如果不是有着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记忆,都要怀疑这个苏立言是不是冒牌货了。
白鹿书院第一才子,大明开国以来中原最年轻的解元公,被卖到清楼,还当了嫌疑犯,迷恋的女子也随他人而去。莫说一个纨绔没经过苦难的大才子,就算一个坚强的男人碰上这一连串打击,恐怕也没法撑下来的,更遑论轻松应对,笑若风云。大小姐真的想不通,难道是自己归来,给了苏立言某种刺激?想到这里,大小姐精致的脸庞有些发烫,羞恼的摇了摇头,金色抹额反射着余光,樱桃小嘴轻轻嘟着,煞有些可爱。想什么呢,真是不知羞,苏立言还能这么厉害,说变就变。大小姐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对苏立言的好奇更深了。
这一天萦袖备受打击,那个苏立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时而轻佻,时而严肃,当真有些让人看不明白。案子是破了,萦袖却和苏瞻一样没有太多的成就感,因为真相太让人失落了。今天的事情起起伏伏,想来大小姐等的急了,听忠叔说了,知道大小姐在亭子看书,便直接来到了小花园。看着亭中女子,萦袖半张着小嘴,生怕惊叫出声,赶紧捂住了嘴。眼前的女子脸色润红,有些娇憨可爱,这还是那个成熟睿智,高贵典雅的大小姐么?
大小姐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等了好一会儿,萦袖才走过去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只见大小姐收敛笑容,绣花鞋并排靠在一起,拢拢鬓角发丝,恢复了那种成熟冷艳,正襟危坐的小声道,“你倒还知道回来,听忠叔说吴绵文那些人可早就回开封府了。”
萦袖掩嘴轻笑,自然不敢说已经在亭外站了一会儿了,否则,羞恼的大小姐还不知道如何惩罚她呢。与大小姐情同姐妹,关系甚好,但也不敢让大小姐帮忙倒茶,坐在是桌旁满上了一杯水。回到沈府花房后,虽然香茗在侧,但心里想着事情,也是一口没喝,后来听了那些话,更没心情喝水,急着回来走路快了些,到现在口干舌燥的。萦袖不像往常端庄,大口大口的喝了两杯水才停下来,大小姐顿觉得好笑,卷起书本敲了敲桌面,“你这丫头,慢点喝,苏立言这是虐待你了,连口水都没让你喝?”
萦袖吐着香舌,摘掉捕快帽子笑了笑,“呀,大小姐说什么呢,苏立言哪有那个能耐。事情啊是这样的额,大小姐你有所不知....”萦袖将沈家案子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她说的很详细,一点没有疏漏,整整说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张紫涵听得很认真,听到沈仲实的兽性后,以大小姐隐忍豁达的性子也忍不住升起几分怒火,当听到苏瞻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却又是皱起了眉头,美丽的杏眼眯起,长长的睫毛甚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