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郎明明也是汉人哪……”杨凌虽也不情愿三郎陪着他一同被流放到岭南雷州去,但却没能听进李靖的这番说辞,不甚服气地争辩道。
“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了。你若舍不得娄大娘随你一同流放岭南,现在还可拒绝应下这份差使。来,吃两口吧,菜都凉了。”李靖目光闪烁着,对杨凌说道。
杨凌勉强提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着,试探着问李靖道:“将军,你们是不是信不过我,要留下三郎做人质,以便羁绊住我呀……真是那样的话,就将我娘和三郎一并留在建康吧,我会瞒着她俩,独自一人走的。”
李靖似乎被杨凌猜中了心思,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故作随意地说道:“行啊,如果娄大娘舍得放你一个人被流放到岭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来来,多吃些菜,这顿饭权当是我向你道歉了,事急从权,还请兄弟不要介意。”
杨凌自打与李靖结识以来,还是头一次听他称呼自己做兄弟,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李将军,晋王殿下真是如你所说,要我自行选择是否接下这份差使吗?”
“这是当然喽。”李靖略感诧意地盯了杨凌一眼,似是猜出了他问这话的言外之意,笑着答道,“不瞒你说,兄弟,殿下早就料到,你会心甘情愿地接下这份差使的。并且,据我从旁观察,你若办妥了这份差使,不但可帮顾沁儿脱罪,而且很可能从今往后就会受到殿下的赏识和器重,前程不可限量啊!”
杨凌之所以会向李靖问到杨广对自己的态度,其实心里想的是这趟差使办完之后,自己就要去求杨广开恩,放他母子以及三郎、顾沁儿等人一马,好让他们过上与普通人一样的平静生活,再不必为什么朝廷效力,出生入死了。此时听李靖显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遂也不便向他明言,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已。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靖经反复向杨凌求询,确认了他不会改变主意之后,才开始正式向他交待起差使来了:“关你这十几天并不是白关的,你将由广陵司马府以私通叛匪的罪名处以流刑,与顾沁儿先后被长流至岭南雷州去。待到了雷州之后,商氏兄弟应会派人接你们去交州的,到时,你只须听从对方的安排就是……与李佛子见面之后,一切都得告你自己见机行事了……切记,以劝说李佛子归降朝廷为上策,次之才是配合官军一举荡平叛军。”
杨凌用心地听着李靖向他交待差使,同时,心中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个疑问:李靖既称顾沁儿反叛朝廷的罪名尚未坐实,那么等自己和她到了雷州之后,商氏兄弟又为何要派人接他俩去交州呢?
他本想当面向李靖提出这一疑问,可转念又一想:从顾沁儿遭人告发被抓,到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关了十几天,直至今天李靖向自己摊牌,交待下说服李佛子归降朝廷的差使,这一切不都是李靖一手安排好的吗?既然自己应承下的差使是说服李佛子归降朝廷,又何必操心其它的事呢?遂忍住了没问。
“好了,该交待的都已向你交待了。给你一天的时间,料理罢所有的家事,自后天起,你就会再次被羁押于这座宅院之中,直至与顾沁儿一道流放至岭南。这面菱花铜镜,就在你俩在途中邂逅时再还给她吧。”李靖临了向杨凌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