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难说得很。”三郎微微摇着头,若有所思地答道,“这人平常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可到了关键时候,表现得还有那么几分丈夫气概,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哦?你所说的关键时候,具体指的什么事呀?”杨凌有意逗三郎道。
三郎向来襟怀坦荡,性格颇类男子,对杨凌有意逗她说出夸赞唐介休的话也不介意,遂把在长安时她为母报仇,行剌突厥世子咄吉世被李靖抓获,扭送至京兆衙门羁押,唐介休在得知消息后,如何尽心尽力地解救她出狱的事向杨凌讲述了一遍,临了问杨凌道:“崽子,你说像他这样的人,会为了逼诱你与他合伙开汤饼馆,就唆使人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汤饼馆?”
“你没听他今日在公堂上说吗,他早就对你心怀爱慕,所以才会古道热肠地解救你出狱的。”杨凌冲口就反驳三郎道。
因见三郎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杨凌随即又补充道:“不瞒你,今天我随房乔去平陵驿面见晋王殿下了。你听听晋王是怎么说的吧:如果唐介休没有授意白申放火,依唐介休和白申二人的身份,白申敢指告他吗?连晋王都能瞧出这一点来,你怎么就瞧不出来呢?”
三郎像是被杨凌转述杨广的这番话给说动了,神情为之一滞,随即竟恳求杨凌道:“崽子,退一步说,即便真的是唐介休主使别人放火烧了你家的汤饼馆,你能不能瞧在他曾经解救过我的情面上,放一放手,饶过了他这回,就当是替我还清了欠他的人情。自此以后,你我与他再无任何恩怨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杨凌气得一扬手,险些把手中的水碗丢到地上,放大嗓门冲三郎叫嚷道,“哦,他唐介休为了逼诱我与他合伙开汤饼馆,就可以任意胡来,花钱买通白申,派人一把火烧掉了我们娘俩开的汤饼馆,而且还在事后充好人代我们娘俩还清了债务,诳哄的我们娘俩都以为欠下了他一个偌大的人情,乖乖地跟随他到建康为他打工挣钱,还债,如今到头来,你却要我放他一马,这是什么道理!”
他叫嚷的嗓门太大,以至于吵醒了客栈里住的别的客人,邻近的几间客房中立马有了响动。
“嘘,你小点声行不行!”三郎抬手狠狠掐了杨凌一把,瞪着双眼警告道,“你以为你是谁呀,连房乔那么聪明的人都查不出来的事,你就能查出来?再说了,即便你查出唐介休是纵火烧掉你家汤饼馆的真正主使,又能把他怎样?就凭他哥与太子的关系,你以为真能判他个长流三千里,到西疆戍边吗?”
“哎,我说姐姐,你是不是对唐介休动了心,怎么反倒替他劝起我来了呀?”杨凌脑子一时还转不过这个弯来,气急而笑,两手掐腰,质问三郎道。
“啪”,杨凌话音未落,左边的脸颊上已吃了响亮的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