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个不停,漫山遍野的积雪不化,冷得呼一口气似乎都要立即成冰,兵器握在手心,便如刀子一般,冻得刺骨。
因这恶劣的天气,半个月一战后各自都很有默契的休战,原地扎营。
营帐内烧着火炉,才稍稍御寒。
长案之后楚央一身便衣席地而坐,正垂眸看着最新情报,案头上一盏烛光光晕朦胧,打在他身上,照出他眉目越发精致朦胧,而那般优美的脸部轮廓,显出淡淡清冷。
中京那边已得到消息,却并未对夏玄清被他虏劫一事有任何追究的打算。毕竟随行官员都死了,他没证据。况且既是求和使臣,楚央乃军中监军,就算留夏玄清在营帐中洽谈两国合约,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点,楚央早就想到了。
当初选择在黛河虏劫夏玄清,是有考量的。风雪大,水上行驶本就有风险。夏玄清的随行侍卫和大臣们都死于‘意外’,徒留夏玄清一人,为楚央所‘救’。
将密信烧掉,他抬头看向立在中央神色疲倦满眼防备的夏玄清。
“军中简陋,王爷住得可好?”
他语气清淡,带几分笑意。
夏玄清却皱眉——那日他被劫持到军中,原以为会遭受敌国将领的羞辱或者刑讯逼供。但让他意外的是,楚央根本没见他。非但如此,身边的人对他还十分客气,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吃穿住行上并未有任何为难和苛刻。
可是他见不到任何将领。就算他见到了,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的私印、令牌,以及议和国书,早就在被劫持那日,全数被缴获。
整整半个月,虽没有人对他用刑或者逼问,但日日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他的人全都死光了,也更无法传递消息。他忧心焦虑,寝食难安,直到今日,才见到了这个敌国将领。
只是有些意外,对方居然这么年轻。
来之前当日那挟持他的那冷酷侍卫便已告诉他,眼前之人乃天祁北靖王府世子爷。北靖王的名号响当当,他自是知晓的。但北靖王的这个儿子,从未听说有过什么战绩,居然能担任监军一职。
纵然如此,他也不敢轻视。
其实当日他便觉得奇怪,两国议和,他应该先见阵前大将。再由对方传信回京,上报朝廷。但皇兄让他避开百夷两线战场,直接与北靖王对接,这显然不合理。如今看来,竟是早就料到这位北靖王世子会有此一举?
皇兄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世子客气。”
在不了解对方的用意之前,他便是有再多疑惑,也不能表露分毫。
“世子既知本王身份,也知本王来意,缘何有此一举?”
楚央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