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以后,再抄小路,快马加鞭三日,也就走出百夷国境了,随行的官员们如是想着。
但他们的主子,此次负责议和的使臣,却并不这么乐观。
当初那萧平北天祁皇帝逼得走投无路向皇兄投诚之时,他便心有怀疑。天祁和百夷对立对年,曾数度开战,百夷将士死在萧家父子手上的数不胜数,就算皇兄为图大业暂时接纳萧平,萧平又岂会没有半分防备警惕之心?这般轻易的投诚,根本不像宁可战死也不降的萧家军的作风。
他也知道,因为萧家军的存在,以至于百夷数度进犯天祁都以失败告终,这让早就想挥军南下灭掉天祁一统中原的皇兄一直心怀愤懑,早就想要一雪前耻。所以,在去年天祁老皇开始对付萧家的时候,皇兄终于决定动手了。
然而皇兄还是太过着急了。
天祁纵有内乱,但毕竟地大物博兵马强壮,能臣武将多矣,萧平是不可能得手的。他们只需要冷眼旁观,等着天祁内乱爆发至巅峰,伤其根基,到时候再挥师南下,拿下北疆就容易多了。
那时的天祁刚经过一场大战,硝烟未平,军心未稳,百夷却是雄狮铁骑,豪情万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必定稳操胜券。
可惜,皇兄没能听进他的劝告。
果然,萧平弃了盟约。田为光和风白两位大将都战死,百夷损失了二十万兵马不说,还被萧平攻占了半壁江山。
得不偿失。
到头来,却要主动求和。也不知这一遭,天祁老皇又会如何的狮子大开口,索要百夷多少疆土。
念及此,他忍不住皱了眉头。
一声长叹吐出,很快便与空气合二为一。
他转身,准备进入船舱。却在此时,整个船身震了震。他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跟着晃了晃。
随即只听得身后哗啦声响。
埋伏在水底的杀手一冲而起,刀剑过处,血色印染。
他骇然转身,船上早已惊声连连,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血腥的文臣吓得直哆嗦,想往船舱内躲。躲不过,因为船头船尾都已被黑衣人侵袭,侍卫一个个被杀,坠入冰冷的江水中,鲜血漂浮在水面上,迅速蔓延…
“来人——”
两个字刚出口,冰冷的剑,已落在了他脖子上。
他面色惨白,抬头往上看。
“冬日漫漫,江水严寒,淮王殿下不在自己王府里饮酒取暖,却跑来这黛河上泛舟。这般闲情逸致,倒是让人好生羡慕。”
听对方道出自己的身份,淮王脸色又是一变。
“你是谁?”
“我们世子久仰王爷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深以为憾。今日难得在此相逢,特请王爷一叙。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说完一收剑,剑把在他后颈上狠狠一拍。
“你——”
可怜的淮王,还未处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某世子中途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