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笑了笑。

“梅兴怀弃城而逃，至数十万百姓于不顾，毫无血性良知，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但安氏是你好友，她若因此受牵连被诛，你定然伤心抑郁，我又怎能冷眼旁观？好在安氏父子并非凉薄之人，并未有过舍弃她的念头。只要找到她，安家自有她容身之地。”

“不见得。”

师心鸾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嘲讽，“她父兄怜她遭遇自会允她回府，但她那嫂子可没那么大度。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那样一个地方，日日受人白眼议论。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有诸多苛刻的礼教束缚，我只担心，她回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楚央则道：“她可以改嫁。”

师心鸾轻笑，“爷，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礼教条陈不看在眼里？虽然我也是二嫁，但我之前没有孩子，与甘家并无多少牵连。可绣莹不一样，她有孩子，有牵挂。她若改嫁，孩子该怎么办？这个时代，可没几个男人大度宽容到善待自己妻子跟前夫的孩子。”

楚央微微蹙眉。

其实他并不关心这些事，只因是她的好友，他才多关注了几分。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安绣莹的命，就足够。至于安绣莹的未来，并不在他的操心范围之内。但看她如此忧心，他也不能冷眼旁观。

“别操心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她遇人不淑是为悲，经此一遭心性必然也与往日不同。兴许她还有其他的际遇，也未可知。实在不行，大不了你日后对她多关照几分，自无人敢轻贱了她。”

“说得也有道理。”

师心鸾一笑，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对付萧平？父王迟迟不发兵，必然有人非议。风白没能攻下淮城，必会整军与田为光汇合。到时候，两方交战，萧平留在北疆的那五万人马必会自后方夹击。田为光兵败，要如何处置北疆兵马，就成了关键。招降，大底不太可能。剿灭，也需要时间。萧平只怕已占领了百夷半壁江山。夏玄铭很可能会提出议和，并且出兵为天祁抓获叛党。这等大事，父王肯定不能擅作主张，得请旨由皇上做主。”

“皇上会答应议和，因为他不会允许第二个萧家的崛起。”

说这话时楚央眼神凉薄，隐有讽刺。

师心鸾知道他指的是楚氏一族，若北靖王就此挥师北上灭了百夷，威望必定胜过萧家。皇上忍了萧家这些年，好容易才逮到机会可以灭了萧家，怎容许继萧家之后，又一个世家的崛起？

“那么…”

“放心。”

楚央笑容清浅，眼神深幽。

“风白没机会整军与田为光汇合，只要破了他的东路和西路战线，田为光孤军奋战，哪里是父王的对手？根本无需退到北疆，就会被父王降服。到那时，我倒要看看，萧平的那五万大军，到底是进，还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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