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家式微,所以才委托兄长送了女儿入宫为妃,也为家族增光。却没想到,这个侄女儿如此的不堪大用。
“起来吧。”
失望归失望,太后却还是不得不维护贤妃。
“今儿个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
她用的是‘我’,不是哀家,也就代表着以母亲的身份来和儿子侄女儿谈论家常,而非以太后的身份处置后宫之事。无形间让宣武帝因被儿子勾起陈年往事的难堪心里稍稍淡化,脸色自然而然的柔和了些许。
贤妃虽没什么心机,但到底还不算太笨。姑母一来,她立即就找到了主心骨,忙站起来扶着太后的坐下,低着头首先认错。
“惊动了姑母,是含蕴的错。”
太后看她一眼,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便又看向微微拧眉不语的儿子,叹息一声,道:“中宫有皇后,照理说这些事不该我插手。但长休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纵有微瑕,却不会荒唐到如此地步。”
宣武帝抿着唇,没说话。
“皇儿不觉得太过蹊跷了么?长休若真对那宫女有了什么心思,直接问含蕴要了她就是,何必闹出这许多乱子来授人把柄?今日又是含蕴的生辰,他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让自己母亲脸面无光。”
太后一番话说完,宣武帝神色已有所触动。他并非昏聩之人,起先只是太过愤怒才未细细思索其中关窍,如今经过母后这么一提醒,顿时蹙了眉头。
老五有野心,他知道。但品行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就是个宫女,还不值得老五犯下秽乱宫闱之罪。
那么,就有可能是被人算计。
太后从他越渐深沉的脸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淡淡道:“若只是一场荒唐,皇儿责罚长休也无可厚非。可若这并非一场意外,就不简单了。”
她端着茶杯饮茶,气定神闲道:“宫廷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阴私算计。若此事长休真是受人所害,他诚然有疏忽之罪,但那幕后之人竟胆大包天到谋害皇子,挑拨皇儿与长休的父子之情,其心可诛!”
贤妃重新跪下来,求道:“皇上,臣妾爱子情切,一时莽撞失态,请皇上恕罪。但长休是臣妾的儿子,诚然他不够优秀,但也绝不会犯下如此大过。求皇上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若他真的私德有亏荒唐无行,臣妾也无颜替他求情,自当脱簪带发搬去冷宫,日夜抄写佛经为他赎罪。可若真的是小人作祟,那么不但长休冤枉,这宫中也不安宁啊皇上…”
好歹做了二十多年的妃子,尽管不那么聪明,关键时刻还是懂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宣武帝沉吟半晌,终于道:“那宫女现在何处?”
贤妃一听就知道他松口了,几乎喜极而泣,忙道:“臣妾派人将她关押了,还未来得及审问…”
宣武帝看向太后。
“母后,有劳您了。”
贤妃就算被逼急了也顶多有几分小聪明,断然没有查案的本事,皇后更是看哪个妃子皇子都不顺眼,巴不得老五就此翻不了身才好。况且这等私事,宣武帝也不太愿意让后妃们干涉,只好委托自己的母后。
太后点点头,站起来,准备带贤妃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我听说,今日皇儿带挽妃去了咸宁宫?”
宣武帝一怔。
母后这个时候问起挽妃,难不成是…
太后看他下意识皱眉,显然已是不悦,便笑道:“挽妃入宫不久,能得你看重,品行自是好的,但难免有人记恨。她今日又恰好去了咸宁宫,恰巧又出了这么一桩事,后宫之中少不得有人嚼舌根。皇儿既让我去查,今日出现在咸宁宫的人,自然都要仔细盘问。我只是与皇儿说一声,免得你着急。”
宣武帝眉头展平,道:“本应如此。但挽妃性子柔顺端静,也素来低调。入宫不久,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也甚少踏出挽心殿,更是与含蕴和老五无冤无仇,断不会如此设计陷害。而且她秉性良善,不是那等心思恶毒之人。”
顿了顿,又道:“但兹事体大,母后问一问也无妨。”
言下之意就是,别太过逼迫挽妃。
太后眼神微深,脸上笑意却不减。
“嗯。”
……
出了崇政殿,贤妃就忍不住低声道:“姑姑,那个挽妃肯定有问题。一个弃妇,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妃子不说,居然迷得皇上那般宠她,本身就是个狐媚子。可见品行也不怎么样。”
她怀疑儿子是着了师挽君的道,北靖王府里,师心鸾和楚央也都有此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