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受宠,在背后揣测一些无伤大雅的圣意也没什么,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却不敢放肆。所以,只拿两只耳朵听着就好。
感慨一句便罢,楚央又问:“景阳侯查抄出来的赃物,合计有多少?”
户部尚书蔡立松立即呈上卷宗,“景阳侯祖上随太祖打天下,曾获不少赏赐之物。历代下来,也颇有资产。除却这些,共查抄出来的来历不明之物有东珠二十串,和田玉雕一株,前朝玛瑙料八骏鼻烟壶一支,羊脂玉如意九枚…”
楚央眉头一挑,眼神微深。
从刑部出来,他便回了王府。
出嫁后,师心鸾再也无需掩人耳目的看医书,空闲的时间就更多了。
虽然她是不想接收王府的中馈,但蘅芙苑的庶务,她这个世子妃却是责无旁贷。
这蘅芙苑就她和楚央两个人,事儿却也不少。丫鬟婆子小厮的分工,以及蘅芙苑单独的账目等等,她也忙了好几天才全盘落实。
如今闲下来没事儿做,干脆拉了乐槐教她武功。她所学毕竟有限,这个世界的古武显然更为博大精深。虽然经脉骨骼已经固定,不能修炼什么内功,但多学一些新的招式,也是不错的。
楚央回来,正巧就看见她正在花园舞剑。
或许是她有基础,也或许是有天赋,一套七绝十三式舞得行云流水赫赫生风。
他忍不住抚掌夸赞。
“不错。”
师心鸾刚好最后一招收尾,回头见他立在一株木槿前,目若流星,浅笑如水。
将剑扔给乐槐,就着自霜端来的木盆洗了手,随意的问:“你倒是回来得早。”
楚央走过去,上下打量她。
她向来不喜欢繁重的衣着配饰,除了平日里晨昏定省,回来就立即换上便衣,头上金钗玉簟也尽数摘除,只挽成一根长长的辫子,看起来简单大方有不失清雅美丽。
“母妃不是迂腐之人,你若是不喜欢,也不必每日强迫自己穿金戴银的去给她请安问候。反正在自己家里无人看见,就这样穿就挺好。”
师心鸾撇撇嘴。
“爷,您莫非忘记自己还有个古板并且对我这个二嫁儿媳妇很有意见的父王?”
她那王妃婆婆的确宽厚,以至于她常常悲愤骂老天爷。楚央这家伙上辈子究竟是救济苍生了还是拯救了银河系?居然这辈子摊上个这么好的娘。
命也忒好了点。
不过骂完以后她又想到自己,自个儿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家里长辈们宠着。小时候自己无法无天欺行霸市的时候,估计看在旁人眼里,也早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了。
如此一想,也就平衡了。
楚央笑一笑,拿过帕子给她擦了额头上的汗,然后牵过她的手往房间里走,“父王脾气是急躁了些,却不是个古板之人,不过嘴硬心软罢了。你行得正坐得端,他不会挑你毛病。况且他是长辈,偶尔叮嘱你两句,你听着就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也就那么片刻。在我这里,任你怎么折腾都行。”
身后紫霜几个丫头听着,都抿唇笑了,心道姑爷对小姐可是真真儿的宠,非但一点脾气没有,还纵容小姐各种失仪之举。
就这个形式,即便小姐短时间内不曾有孕,也不会失宠。再加上王妃护着,小姐的地位基本算是牢不可破了。
夫妻两人回了屋,驱散了丫鬟,楚央便站在她身后给她解辫子,这是夫妻俩日常相处模式。
师心鸾起初有些抗拒,但这不要脸的总喜欢凑上来,久而久之,她也就随他了。
“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许我回自个儿家了?”
“爱回不回。”
师心鸾半阖着眼,“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在刑部烧起来?”
楚央低笑。
“想烧也得有理由才是,京城统共就这么大的地儿,富贵门阀的府邸成群伫立。若是不慎失火,损失可就大了。”
师心鸾脸上堆笑。
“你这话,意有所指啊。怎么,景阳侯府查出的赃物,有猫腻?”
她素来心思玲珑,楚央并不意外她能猜到。
“你上次与我说过,景阳侯府之前送给你祖母的寿礼,是羊脂玉如意。今天户部那边统计赃物的明细单子出来了,从景阳侯府搜出的羊脂玉如意共有九枚。而这批玉如意的生产地,是并州。”
四皇子齐王的舅舅,正是并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