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立即有宫女领命而去。
云乐笑得和颜悦色,语气却颇有居高临下的高傲。
“本宫听闻夫人才情卓越,六艺皆精,十分向往,故而冒昧宣召,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师心鸾知晓这主仆俩的心思,不过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云乐要的就是她惊慌失措,羞辱崩溃,无地自容。
便装作听不懂两人的言下之意,款款微笑道:“公主言重。”
看似客气,实则承了云乐的夸张,半分也不谦虚。
这不要脸的寡妇。
云乐百般言语羞辱讽刺,可对方不恼不怒,不波不惊,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她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是给自己添堵。
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忍不住狠狠的摩挲,眼神里终于带了阴狠之色。
身侧伺候的老嬷嬷也不禁多看了师心鸾两眼,作为世族大家出身的女子,听到这般羞辱之言还能气定神闲不动声色。要么就是单纯无知蠢得无可救药,要不然就是心思深沉,城府如海。
显然,这个女子一看就不是前者。若是后者…
这时,宫女已经将凤尾琴取来。
云乐起身下榻,步下阶梯,走到琴架旁,指尖跳动琴弦,只闻铿铿之声。
她半侧着脸,颜容如玉,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本宫想起来了,数年前宫中牡丹宴会,甘夫人曾一曲惊四座,连宫里的琴师都自叹弗如。可见夫人于此道之上,颇为精通。本宫还听闻,康平伯世子,哦不对,应该是前世子,也就是夫人的先夫,擅鼓乐吹箫。”她叹息一声,状似悲悯,“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英年早逝,如若不然,便可与夫人琴瑟和鸣,做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了。”
她只当师心鸾一个寡妇,当有羞耻之心。丈夫死了,她又没孩子,要么三尺白绫赴黄泉,要么青灯古佛了残生,也博得个贞洁烈女的好名声。
故而几次三番寻衅滋事,就不信这寡妇当真能够云淡风轻,心如止水。
可她料错了,师心鸾还真是心如止水。云乐自以为抓到了自己的把柄痛楚,然而对于师心鸾来说,那只是别人的人生,与她何干?
她不过就是机缘巧合借用了这副驱壳罢了。
“哦,是吗?”她不咸不淡道:“只可惜,臣妇只以为,这天底下,若论萧音,当以楚世子为首,无人出其右者。今日方知,原是臣妇孤陋寡闻了。”
云乐公主一怔,豁然回头盯着她,目中有火,厉声道:“表哥为你吹过萧?”
师心鸾不语。
楚央名满京都,素来浪荡不羁玩世不恭,却甚少有人知晓他也通晓音律。师心鸾自然是没听过他的萧音的,只不过那日窗前交锋,她无意间瞥到他袖口一抹碧玉绿管,方才得知其中奥妙。
而她的沉默,在云乐眼里,便是默认。
云乐当下就气红了眼。
若说她方才还能勉强维持端庄与师心鸾周旋,此刻听闻表哥千金难求的一曲竟为别的女人所奏,便怎么也无法平静。
当下她直接冲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你这不要脸的娼妇——”
紫霜乐槐齐齐一惊,后者直接上前,握住了云乐公主的手腕。
与此同时,殿外响起一声唱喏。
“太子殿下到——”
师心鸾脸色猛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