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这样的识相,这让郑氏心里舒服多了,这后宫实在是太冷清了,皇后又一直抱病。皇帝因此准了皇后,不用来太后这里晨昏定省。所以郑氏从来都没怎么试过被儿媳妇服侍的滋味,如今来了个外族公主,还这般乖顺,郑氏对此还是满意的。
郑氏这才示意宫人上茶,拓跋樱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婢女,“把东西呈上来,都仔细着点,别磕着碰着。”
她转而浅笑着对郑氏说,“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奉上小小礼物作为孝敬,还请太后不要嫌弃。”
婢女捧着盒子走上前跪下,低着头双手将锦盒高高举起,郑氏微微点头,“你有心了。”她使了个眼色,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过来将盒子拿过去。在郑氏身边将盒子打开,好给她过目。
郑氏一看见那尊观音像,眼中就染上了笑意,她念了一声佛,自己伸手抚过那尊观音像,“这尊观音像用料是上上等的,更妙的是雕工,你瞧瞧着观音大士面部,神情就像是在悲悯世人。”
郑氏盯着那观音像看,仿佛入了痴,她忽而笑了,“这样难得一见的观音像,本宫很喜欢。正好本宫宫里布置了佛堂供奉,他怨恨本宫,说本宫需要忏悔,就连他也这么说,还有她……她时常来本宫梦里,告诉本宫,本宫罪孽深重!”
郑氏魔怔般地笑着喃喃自语,恍若疯癫。她宫里服侍的那些婢女似乎早就见惯了她这个样子,全部都伫立一旁,默不作声。
拓跋樱糊糊涂涂地听着,也闹不清楚太后说的“他、他、她”都是谁,不过,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许久,郑氏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她疲惫地靠在桌子边上,“你们去把这尊观音像供奉到祠堂去,燃上线香,再换上新鲜的果子,本宫等会儿再去跪拜。”
两位宫女应了,小心翼翼地请了那尊观音像,去祠堂供奉了。
“启禀太后,长公主到。”宫女进来通报。
郑氏的眼神清亮了一些,“还等什么,快迎进来,你们几个,去弄些长公主爱吃的点心,还有茶水,要岩茶,快去。”
自从剿灭灵山一役之后,齐钰与他的母后之间就存了芥蒂。虽然齐钰还是经常过来探望,对母后郑氏也做到了孝敬。可是母子二人的感情再也恢复不到从前那样了。
郑氏曾经想拿回赢青檀这个身份,然后借助灵国势力帮助上虞国一统天下。这样做的话,她同时也有机会染指上虞国朝堂中的权利,可是她的计划却失败了。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白白为灵国人做了嫁衣,实权是半点没有,因此还失去了自己儿子的信任。
如今,对郑氏更亲近的反而是灵溪这个女儿了。灵溪公主进来,皱了皱眉,“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总是熏这么重的香,对身子不好。”
郑氏笑着招手,“女儿关心我,我心里高兴,快到母后这儿坐。”
灵溪公主转而跟那些宫女说,“你们去打开窗户,通通风,让新鲜空气进来。”她说着提起裙子,坐在太后身边。
灵溪公主亲昵地挽住郑氏的胳膊,“母后这几天睡得怎么样?用膳的时候进的香不香?驸马之前从北方商人那里得来了三支人参,让人炮制了红参,儿臣拿进来,刚给了锦绣,让她给母后炖着吃。最能安神补气血了。”
锦绣是郑氏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锦绣在旁边笑着凑趣,“太后这几日总在念叨着长公主,这不,长公主今儿就来了,还惦记着太后,实在是孝心可嘉呢。”
郑氏笑着说,“民间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最最贴心不过的。本宫能吃能睡的,什么都好,你在宫外跟驸马好好的,本宫就高兴。”
说了一会子话,灵溪公主就像才看到了拓跋樱一样,转眼看着她,“这位……想必就是北境三公主,未来的容妃娘娘?”
拓跋樱起身,“不敢,拓跋樱给长公主请安。”
一想到上虞国哪家好好的女儿家要送去北境蛮荒之地和亲,灵溪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次和亲的事,灵溪公主对这些北境人不喜,所以才故意将拓跋樱晾在一边。
不过她看到拓跋樱这样恭顺的模样,气也消了大半。明白眼前这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罢了,她也就没了迁怒之心。
“你起来吧,你我同为一国公主身份,论起来,你也是要成为我嫂嫂的人,何必如此多礼。”
拓跋樱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笑着说,“你我第一次相见,行礼也是应当的,还未封妃之前,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灵溪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倒是深谙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