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麟笑了笑,“朕就爱你这样的心性,朕也不妨告诉你,凌妃这件事的内情除了你和朕派去做事的人,并无其他人知晓,所以,朕除了要给凌妃按一个叛逆的罪名,派你去赐酒就是为了……”
他停顿了一下,“朕不愿让人觉得凌妃一事有疑点,为了让别人以为,凌妃的事是因为后宫女子之间的嫉妒倾轧所致,你如今掌管后宫,下令搜宫也是合情合理,你可愿意为了朕担下这个名头?”
枕边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处处机关算尽、不惜牺牲妻小的小人,最后的罪责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来承担!华氏心寒有之,心惊有之,可是她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华氏低眉浅笑,“陛下有陛下的筹谋,臣妾只需要听命行事,无需过问究竟。”
楚景麟目光空洞而悠远,“她性子刚烈,这样也是她所求吧……”
这之后夕凉殿抄宫搜出灵国书信,给凌妃赐毒酒,下令让杀手追杀逃亡在外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全部都是楚景麟假借华氏之手所为。从事发到结束,楚景麟都不曾再踏足过夕凉殿。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没多久,华氏就从华妃一跃成为了珍贵妃,更是皇帝楚景麟身边的第一贴心人,华家也得了重用一跃成为大楚最有权势的皇亲贵胄。
华氏说完了这些往事,低低笑出声来,“其实这么论起来,你就算是亲手杀了他,不认他为父皇,也是应当的,当年本宫都觉得先皇的手段有些怕人呢。”
楚祁夜淡淡地说,“你记错了,先皇不是你下慢性毒药杀的么,那药丸还是你的宝贝儿子寻来的,说起来你宠冠后宫多年,不是应该与先皇恩爱绵长么。”
华氏的眼神有些茫然,“对,你说得对,我宠冠后宫,陛下虽然利用我,可是他是爱我和瑜儿的,这我都知道……”
她眼神忽而狂热起来,站起身笑着说,“对啊,他那样宠爱我和瑜儿,怎么会下令让我殉葬!怎么会把皇位主动传给你这个被他一直防备的人!是你,是你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是你用下三滥手段夺走了我儿的皇位!不行……我要召见皇亲,还有三公,这圣旨是无效的哈哈哈,华家呢,华家怎么都不反对!”
华氏站在那念念有词,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状若疯颠。楚祁夜语气森冷地说,“你忘记了,华家早在你来西宫之前就已经上了断头台,还有些事情你似乎也没弄清楚,没错,先皇在知道你们母子二人下毒害他之前,是打算把皇位给楚祁瑜的。”
华氏站在那停止了癫狂,就那样看着楚祁夜,她也想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楚祁夜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先皇弥留前修改的遗诏只是传位遗诏而已,让你殉葬和处置华家的诏书,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算楚祁瑜登上皇位,你也只能躺在皇陵地下享太后尊荣了。先皇怎会容忍外戚专权?他最初就打算在驾崩后杀了你和华家,给楚祁瑜扫清前路,谁知道楚祁瑜太迫不及待?”
说的没错啊,陛下那样睚眦必报刻薄寡恩的人,怎会明知道楚祁瑜给他下毒,还继续把皇位传给楚祁瑜呢?华氏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猛地摇头,“不,本宫不信,陛下答应过此生让本宫独享后宫最高的尊荣,他不会背弃本宫的!”
楚祁夜残忍一笑,“他说的是此生,殉葬之后以太后之礼入皇陵,更算是永保尊荣了不是么?不过你们也是半斤八两,你不是也回敬了他顶厉害的毒药?”
华氏步履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他竟然这样恶毒,临死临死都不放过我,活该他此生孤家寡人!到最后他死了,本宫还活着,天意啊,哈哈哈哈……”
华氏笑了一会儿,睁大了眼睛说,“我瑜儿才是真命天子!他人呢,你答应让我见见他的!”不,她还不能死心,她活着就有希望做上太后!
楚祁夜笑了笑,既然这个女人还不愿意死心,那他就行行好让她彻底消停下来吧。他走过去几步,低声说,“朕一言九鼎当然不会欺你一个阶下囚,下午就会有人带你过去见楚祁瑜,他现在多有不便,没办法亲自来拜见你这个亲娘。”
“你……你对我的瑜儿做了什么!你打残了他?你好狠毒!”
楚祁夜微微一笑,“怎么会!朕向来没什么虐待俘虏的爱好,更何况与朕有血缘之亲的人?楚祁瑜他不能能走能跑,能吃能笑,听说还长胖了不少。不过……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不但认不出你是谁,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华氏也是在后宫见证了不少人的悲惨下场,她很快就明白过来,“瑜儿疯了?你逼疯了他!本宫跟你拼了!”不过她并没有机会碰到楚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