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辛笑着摇摇头,“没想到凌妃这个女子倒是刚烈的很,宁折不弯引颈就死,还能在那种不利的情形下保全了自己的一双孩儿,实在让老夫钦佩得很,不愧是我赢氏一门当年的佼佼者,只是可惜了,选夫婿的眼光太差。”
这件事的内情实在太惊人了,信息量太大他们需要消化消化。秦牧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着脸问,“送去谦王府的那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赢辛茫然地说,“我只知道那上面画的是灵国先代圣女,历代圣女的画像都挂在通灵阁受族中的香火,不可轻易取出,那张画像是灵主亲自进入通灵阁临摹的,具体有什么用,他没有说,我等做属下的自然不会主动询问。”
周煜沉声道,“你们主子是希望上虞国与大楚知道了这段过往之后,互相厮杀,你们好趁着乱局,坐收渔翁之利么?”
秦牧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来回踱步,念叨着,“凶残,太凶残了,这先皇简直就是个疯子啊,为了给自己建立军功拿下五城,连易妻杀子这种惨无人道的事都做得出。难怪陛下恨毒了他这个老爹,果然是没什么父子亲情!”
特别是对于楚祁夜而言,上虞国皇上齐染亦也算得上是逼死了他母亲的凶手之一。还是因为这样无比羞辱的原因,而且齐染亦还曾与楚国先皇约定,要置楚祁夜兄弟二人于死地,这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周煜语气笃定地说,“你的主子能这么计划,那是因为他还不了解陛下的心性。就算你们今天没有落网,他的计划也一定不会成功。”
楚祁夜这么多年来咬牙忍下了各种各样的磨砺,羽翼未丰之前又处处隐忍,韬光养晦暗中布局,直到最后各个击破一举拿下帝位。周煜追随楚祁夜多年,在他看来,没有人比楚祁夜更能刻骨地领会“忍”字的深刻含义。
赢辛释然一笑,“也许吧,原本我还觉得灵主的计划十分周全,今日见到你二人,我算是开了眼界,楚皇麾下真是能人辈出,灵主的打算未必能如预想般顺利。”
“过奖了。”秦牧沉吟道,“最后一个问题,灵国是不是已经渗透入了上虞国朝堂?那个上虞国太子对你们的行踪,可是感兴趣的很。”
“哈哈哈哈……”赢辛仰天大笑,笑够了才正色道,“刚才老夫只是讲了一段陈年往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公子您现在问的问题,恕老夫无可奉告。”
周煜点点头,“我知道了,赢先生这就自由了,我现在就叫人送您出去。”话已至此,答案也早就呼之欲出,根本无需言明。
秦牧笑道,“赢先生请放心,你那两个幸存的同伴,您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还有您这身伤口,专门给您只留了刀剑伤,回去也好说话不是么?”
赢辛轻笑出声,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绽裂出血的伤口,“好,两位很好,与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心又愉快啊,要不是立场相对,老夫真想与两位把酒言欢聊个痛快!可惜啊,可惜,以后咱们江湖再见吧。”
秦牧微微颔首道,“确切的说……是江湖再见不相识。”
赢辛在楚国暗卫的搀扶下离去了,洒下一路爽朗地笑声。秦牧笑着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笔录吹干了墨收起来,这个赢辛要不是出身灵国,应该会是一位快意江湖的潇洒侠客吧?
周煜走出牢房,“来人,剩下那两人都料理了,做的干净点。”
“是!”
秦牧走过来站在周煜身旁,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刚才听到的那些消息无不是石破天惊的大事,这天下要太平也许还早着呢!
秦牧轻叹一声,“折腾了一宿天也亮了,咱们也不用回去休息,直接到夕凉殿外等候召见吧。”这样的大事不赶快报上去,就算是睡觉,他也睡不着!
周煜面色肃然,“嗯,咱们这就过去吧。”
夕凉殿寝殿中,林曦月躺在楚祁夜怀里,她其实早就醒了。两个孩子醒的早,晓风穆瑶抱了出去给他们俩用早膳,林曦月本来想跟着起身,可是却被楚祁夜长臂一伸捞了回去抱在怀里。
他闭着眼睛在她颈间的发丝中蹭了蹭,“急什么,再陪我躺会儿,难得今天休沐不用开早朝。那两个小子,自有人陪着他们玩,不用你起这么早。”
林曦月翻个身面对着他,看到楚祁夜眉间的疲色,心里不由软了软。她柔声呢喃道:“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楚祁夜自登基以来从未缺席过早朝,先皇和楚祁瑜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也是他很快就收拾起来的,楚祁夜实在是个太要强的人。对他而言,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要尽力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