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国人站在那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又有一个白面将军开始打亲情牌,“我们这些士兵都是普通人,这场战役原本就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仁德二字,陛下又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楚祁夜扯了扯嘴角,眼神中满是嘲讽之色,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也不介意费点口舌跟失败者解释两句。
“昔年,大楚边境时不时会发生北境人进村烧杀抢掠的事件,两年前一役,你们北境人一路烧杀,还屠了整城的百姓,那些无辜惨死的亡魂不是普通人么?你敢说你身边这些人,有几个是无辜的没有踏我国土、屠我子民?朕要做的就是大楚北方百年之内再无马贼出没。”
楚祁夜直接而轻蔑地以“马贼”指代北境骑兵,那个白面将军听着楚祁夜说的话,脸色越来越白,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看来今天楚国的皇上是真的打算让十几万北境军全部埋骨于此了。
楚祁夜淡淡地继续说,“两军交战,朕沿途不扰百姓,不杀黎民,已经是对你们北境人足够的耐心了,你们要怪……就怪拓拔恒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这个年代可没什么两国交兵不杀士兵战俘的说法,更何况北境人并没打算投降,就算传了出去,中土文人也不会对楚祁夜的做法有所诟病。北境军众将领脸色灰败,卫南青神色肃然地一挥手,楚军攻击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危难之际,人的求生之意总是格外强烈,有人高喊,“大家冲啊,外谷口外面冲,跟他们拼了!”北境军上下都红着眼睛像出口那边奔涌而去,楚军在他们身后呐喊追逐,却有意无意地开了一道口子将北境大军放了过去。
楚祁夜看向山谷北方,忽然一连串巨响之后,硝烟火光笼罩在整个山谷上方,硝烟渐渐散去之后就是一片死寂,听不到嚎哭的声音,也听不到马蹄奔走的声音。
卫南青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全倒在那儿了,一大片也分不清死的活的了。”
楚祁夜不在意地说:“下令全军继续进发,剿灭追击山谷外的三万北境军。”
卫孟已经把楚军重新整理了一遍,队形也已经恢复好了。大获全胜并且己方损失很少,楚军士气高涨,听了号令之后很快往谷口冲过去。
北境在谷口负责带兵的有两位将军,他们也早就听见回风谷中不同寻常的震动声,陆续派出几个人去探情况,可是这些人却一个都没能回来。
这两个将军也知道情况不太妙,心中焦急的不行,可是没有大将军拓跋翼的号令传来,他们既不能带兵回到山谷中增援,也不能撤兵离开。正在纠结地难以决断之际,马蹄声渐渐近了,远远看到的是大楚国的旗帜。
能听得出马蹄声和行军的脚步声有些凌乱仓促,不成章法。将军甲脸上一喜,“难道都按照王爷说的来了,楚军逃到咱们这边了。”
刚才那巨响、火光还有呛人的烟味是怎么回事,将军乙心中还有些疑虑不安,可是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好吧,咱们开始攻击。”
楚国大军刚有大半通过谷口的时候,北境埋伏的军队就冲了出来。混战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楚军哪里有仓皇逃窜的颓势,阵型整齐,士气高昂。大楚士兵毫不迟疑地冲入北境军中,勇猛砍杀战斗,这哪里是败军之向?
北境领军将领已经察觉到他们可能才是那个被装进圈套里的人,北境军咬着牙勉力支撑了一刻钟。可是过了这么久,身后的山谷中依然没有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涌出北境的军队,反而是大楚军队源源不断地冲出来。这种情形只能说明……十有八九,山谷中的八万北境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将领甲用北境土话厉声高呼,“撤军!撤军!快点往币城撤军!”
若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北境人以部落为单位逐水草而居,长期粮食奇缺,医疗手段匮乏,所以人口并不多,能整理出十几万大军,已经是包含了全国大半的青壮年男子了。
这些人要是再出现太大损失……北境将面临无人可用的窘境。可是已经太晚了,楚军入潮水一般有条不紊地涌上来形成合围之势,为北境军打造了一个最后的牢笼,北境在此战中……大势已去。
其实战王拓拔恒在此战之前还信心满满,万万想不到会有这样大的打击。平心而论,若是拓拔恒今天在的话,北境也许不会输的这么惨,至少能跟楚军多抗衡一阵子,而且还有机会保存实力退回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