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母亲憔悴的脸,大奎流着泪走到一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孩儿想出去学本事。俺不要做爹那样的人,俺不做挨宰的牛”。
母亲流着泪问:“儿啊,你要去哪里?”
大奎道:“天台山,飞云观。汤大哥临走时给俺写了一封书信,要俺去找他的师叔痴心道人学艺”。
母亲又问:“那你要多久才回来?”
大奎犹豫了一下道:“至少三年”。
母亲见大奎心意已决,无奈之下便道:“要走不急于一时,再和为娘待一天。和娘说说话。”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第二天天一亮,大奎便早早起来。替娘劈了一大堆柴禾,水缸的水挑满。这些做完已是日上三竿。母亲给大奎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几件衣服,两双布鞋及一包干粮。母亲亲手给大奎系于背上,又取来一只水葫芦挂于大奎腰间。做完这些又从屋里拿出一个布钱袋塞于大奎怀里,并不住的叮嘱道:“儿啊,在外不比在家里。处处小心,遇事莫要与人争执。咱村的先生不是说过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退一步…咋说咧?”
大奎呵呵笑道:“退一步就退一步,爱咋说咋说!呵呵呵。”
母亲伸手细细整理着大奎的衣襟包袱,佯装生气道:“看你这孩子,咋这不着调咧?娘跟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
大奎笑道:“放心了娘,俺不是那样的。打小也没惹过事啊!”
母亲再三叮嘱:“可要记着了,天冷了就多穿衣服,饿了就吃饭,可别不舍得花钱。你拿回来的钱,娘留了四十两在家里,什么时候等你回来了就给你娶个媳妇。你在外面得学着照顾好自个啊?”母亲一如既往的唠叨,直至把大奎送至村口。
此刻正是暖阳和煦,巳时不到。秋风吹的村边的杨树林子沙沙作响,凭添几分离愁。大奎望着母亲半白的华发,不由流下泪来:“娘,傻蛋这次出去,一定好好学本事。等傻蛋回来,娶个媳妇一起伺候您。”说着屈膝跪在地上,磕过三个响头已是泣不成声。
母亲双目含泪伸手来扶大奎,哽咽道:“俺那儿啊,娘在家等着你回来。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大奎起身再次看了看母亲,这才一狠心转身离去。身后远远传来母亲的叮嘱:“儿啊,早去早回啊!”大奎闻言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没了离家的勇气。
秋风卷起几片落叶几根枯草,在村口的路上打着转飘入路旁的沟壑。母亲站在村口望着大奎渐行渐远,脸上浊泪便不曾断过,伸手拢了拢鬓边灰白的华发,母亲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大奎自小憨直少不更事,何曾出过远门?
老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奎的离家仿佛抽去了母亲的主心骨一般,母亲直到大奎的身影消失不见,犹自在村口站了半响,这才失魂落魄般的转过身向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