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哗动了起来,每个人的面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骚动着想上前看那兵符。
原本勉强能压得住场的那统领再也打压不住手里的兵士,慌了一瞬,又狠声道:“圣上已乘龙西去!又何来交兵符之说!”
“圣上乃是天子,自然有他的能耐!”阮小幺针锋相对,毫不露怯,“如今兵符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另一半呢!”那统领狂叫道:“兵符需合为其一才能调兵!另一半呢!”
他分明已经知道,另一半早就被熔了,怎么能拿得出来?
然而察罕却接了话,声音低沉,却稳稳重重传到了所有人耳中,“另一半自然在大皇子手中!他被禁宫中,何来出示!”
“天道昭昭!骁骑营被削被遣,全是二皇子矫诏!如今圣上已赐了兵符,众将听命——”
“杀入宫门,清君侧、拥明君!”
他几乎是狂吼出来,声传方圆数万人,像一阵狂潮,一*向外袭卷而去,湮灭了南城门所有的将士。
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尤其是骁骑营的旧众。
阮小幺知道,这些人是压抑了太久,在方刚的血性还未消的时候,猛然听得分割骁骑营并不是皇帝亲令,燎原怒火刹那间变成了滔天之势。
所有人都激动地面色涨红,举兵高呼:“清君侧、拥明君!”
“清君侧——”
“拥明君——”
声音直传数百里,经久不歇。
对面那统领慌了,见拦阻无效,众人炯炯不善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灰溜溜就要先钻出人群,却被察罕猛地一把抓住,丝毫不废话,一刀就砍下了那颗挣扎不休的脑袋,提着人头高喊:“杀入城门——”
几乎是片刻之间,骁骑营七万人,兵不血刃,齐齐反水,举刀相合,“杀入城门!”
呐喊声如潮水般卷灭了城中,在察罕的带领下,近十万人马刀兵高举,向城门内进发。阮小幺看得心惊肉跳,一个劲儿地想从人群中钻出去,然而群情激昂,都忽略了她这么个人的存在。
察罕领兵之余,回头找到了阮小幺所在,用眼神示意她快走。
她哭丧着脸,四处也都找不到空子能溜走。
正旁边一个小兵蛋子神色激动,边跑着边狠劲儿一拍她的肩膀,“小子,你立大功了!”
阮小幺还没来得及说个什么字,又见他一边高声叫着“清君侧、拥明君”,一边过去了。她肩膀处火辣辣地疼,这人差点没拍碎她的骨头。
后头还有数不清的兵士挤了上来,渐渐超过了她,往前而去。阮小幺被众军紧紧包裹在当中,只得随着人被推搡着往前走,转瞬间便没了察罕的踪影。
十万人马是什么概念?
不说十万,仅仅一万人,拥在一堆,已经是乌泱泱一片,谁都看不清谁,更别提多了十倍。
阮小幺在人群中就像个可怜的蚂蚁,勉强能躲过被踩踏致死的命运,却怎么都找不到空子钻出去。
而察罕还以为她已经走了。
城中还有御林军在各处守着,很快便发生了小规模的战争,死伤不多,骁骑营众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如此关头,也都不恋战,随着察罕就以极快的速度往里冲。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章华门。
其他三门的兵丁也都得到了消息,半数追了上去,半数——当下反了,带着几千几万的兵士,与察罕一道杀进了城门。
无怪与他们反水,只是朝中的武将大半都与兰莫交好,武人性直,认准了一个人,轻易不会变动。自从二皇子当政,削遣了一批兰莫党派的老臣,当中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使众多武将不服。
留下来的,大多是圆滑一些的将领,然而到底是有血性之人,听到察罕反了,当下也都以他马首是瞻,带了兵士就冲了上去。
只不知兰莫当是是否已预料到了这些。他当时已是设计好了的、还是连他自己都没有算计到?
追兵都被各门下反水的兵士拖住了,侥幸脱逃的,到了察罕跟前,也是微不足道。大军浩浩荡荡,竟然几乎通行无阻,杀了章华门内外看守的兵士,一路到了外宫城之下。
宫城之中,全是二皇子的兵士,同样也有十万多人,尽数已调到了城门之下,队阵严整,等着察罕的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