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幺这才把话说了下去,看着察罕,哽咽道:“他……他再有不是,究竟是你的主子,此事便大事化小罢了!你若因我背上一个手刃皇子的罪名,我、我只得以死谢罪!”
一旁的兰莫脸黑了,手刃皇子?
“他哪里能伤得着本王!”他脱口冷哼。
然而阮小幺却瞪了他一眼。
这戏还得往下演,她这个演员都有些不乐意了。
察罕胸膛还在遽然起伏,一腔怒火终于被她抚平了一些,只轻轻把那刀取了过来,重新挂在腰间,咬牙道:“主子?怎会有夺臣子之妻的主子!”
阮小幺顺势倒在了他怀中,嘤嘤抽泣。
兰莫看着刺眼,出言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他不过是个世子,我却是皇子,将来纵便不能即位,你到底也是个皇子妃,不比跟他好!”
“说得不错!”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几人转眼望去,却是那二皇子已然到了,还带了一干侍卫,团团将几人围了住。
他边走边道:“大哥,我道你为何今日便身子不爽利了,原来是有美人相约?”
察罕紧拧着眉头,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走到阮小幺身边,这才吃了一惊,指着她道:“这……这分明是和安郡主!大哥你!?”
阮小幺:太假了。
兰莫冷哼了一声,没理睬他。
二皇子眼中有怒,“大哥,我知你这些时日闷闷不乐,但和安郡主是将军之妻,民间还有言,朋友妻不可欺,你……”
“够了!”察罕怒然打断他,也不顾什么君臣情面,道:“我扈尔扈一族几十年誓死效忠朝廷,我跟着殿下也是出生入死,却未料到,殿下竟要夺人之妻!先前六皇子来时,我还当他只是戏言,没想到……”
“老六?”二皇子不解。
阮小幺好心“解释”,“都过去了,殿下请莫要怪罪六皇子。”
“是我察罕看走了眼,不知殿下竟是如此之辈,若往后再提什么犬马之劳,便如此刀!”察罕心灰意冷,倏而刀刃出鞘,闪过一线寒光,竟然在众人之前,生生徒手将那刀断为两段!
“哐当”——
断刀被弃之于地,再没人管顾。
阮小幺的心也随着断刀落地,咯噔了一声,心里头骂着,这家伙发什么誓不好,非要发这种不吉利的!
退一万步说,这刀也是个上品,值好些银子的!
察罕说罢了,带了阮小幺便往外走,再没看一眼兰莫。
两人就此,算是恩断义绝。
二皇子瞧完了热闹,呆着也是无事,也随后走了,临走前,瞥给兰莫一眼,有些凉凉的笑意。
墙角阮小幺方才提着的灯笼还滚落着,灯笼纸并未被里头烛火烧着,那火渐渐有些小了,不住地明灭。兰莫独自一人留在了清冷的小院中,缓缓去拾起了那灯笼,细细将素白的纸面儿上的泥土擦干净了,又看了半天。
一场除夕宴,竟是如此不欢而散。
察罕带着一身凉气与怒气回了府中。
阮小幺像只犯了错的耗子,一溜烟窜进了卧房,乖乖呆着,见他进了,自觉伸出手指,向他勾了勾。
察罕甫一碰到她,阮小幺便黏在了他身上,笑道:“今日真的气着了?”
他不答,只压下了她的身子,亲吻了半晌,似乎还在赌气,要抹掉兰莫的痕迹。
阮小幺被他亲得气喘吁吁,眼中雾气蒙蒙,嗓音也似乎带了些湿意,“你、你知道的……不过是做给那二皇子看……别闹!”
察罕微微抬起了身,细细用眼光描摹着她娇美的面容,声音有些发闷,“我太没用。”
“没用?”她轻轻笑了起来,“傻子,那是皇子,是皇帝亲生的儿子,你又能怎么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世界不就是如此么?有权的欺压没权的,权大的欺压权小的,一级级数到皇帝头上,即便是兰莫,不也被皇帝压了一头,再能干、再有治国之才,皇帝一句话,他还是得乖乖下马。
“再说了,”阮小幺一个翻身,骑在了他身上,“兰莫有用又怎么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是否英俊、是否聪明、是否有权,都与她无关。阮小幺用一只手轻轻按着察罕心脏的地方,她看重的只是这一颗心,全心全意地对她,即使她有欺骗隐瞒,这颗心都最终能将她包容起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或许在旁人看来,阮小幺付出的远比他多,然而他们之间是对等的,察罕爱着她的心,丝毫也不比她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