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噤声!”老夫人一声喝。
商婉容自知失言,仍是恼怒万分,只一时静了下来。
阮小幺这处,过得却是滋润的很。
商老爷只让人在自己屋中摆了饭菜,权当给她与叶晴湖设宴,一席之上,虽不是谈笑融融,却也是惬意无比。
用过了饭,他便催促着两人离开。
阮小幺知他不愿让自己在这浑水里搅。便不再叨扰,便要告辞。
临走前,又给老爷子号了号脉,这才不大放心地走了。
出了门。叶晴湖先扶她上了马车,道:“去我那处玩玩?”
“你那处有甚好玩的?”阮小幺不以为然,“直接送我回太医院吧。”
他道:“好。”
马车一路前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
下车一看,小巷口、叶家破匾。
阮小幺:“……”
叶晴湖面色愉悦,道:“到了。”
车辙有些高,也未带凳子,她钻出来,慢手慢脚地想蹭下来。却被叶晴湖从后头一把拦腰卡了住,整个人提了起来,半是拖着把她送到了地上。
“师父!……”阮小幺面色有些狼狈。
他看了她一眼,进了门,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恩,你不用把我看做父亲。”
阮小幺一头雾水。
四伯在一边笑容可掬,将两人迎进了门,又盛了梅子汤来。
她百无聊赖,道:“都晌午了,平日你这个时候不都午休了么?”
叶晴湖却拉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屋里。从里间搬出来了好些个物事。
他先搬了一个棋盘在桌上,后摆出了一只古琴,再是一些书坊精印的画本,后又搬出了一口小箱子,瘫在了她跟前。
里头有风车、九连环、小布人儿、小泥人、斗草图谱等等等等。
“玩吧。”他道。
阮小幺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叶晴湖道:“你不是总说我这处无事可做么。”
“……”
于是,两人下了一下午的棋——
五子棋。
阮小幺对围棋一窍不通。叶晴湖是个业余0.5段选手,两人一拍即合,五子棋下了个不亦乐乎。
他不时瞧她一眼,半是打量半是估摸。
他这个徒弟,瞧着随随便便。实则脑子比谁都一根筋,认定了的事,五头牛都拉不住。
刚见她时,还是一副小包子模样,怎的过了一两年,却似突然长开了,眉清目秀,个子也窜了好几寸。
他越看越觉得顺眼。
不觉便在想,果真是自己看人眼光准,这丫头如今是越大越好看,笑起来也好看、撅着嘴也好看,难过的时候惹人疼、认真的时候让人看不错眼。
若是今后再有什么徒弟,恐怕谁都比不上她了。
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有些高兴,但是很是奇怪,说不上来。
阮小幺落了子,拍拍他,“师父、师父?”
他反应过来,看着她疑惑的明亮的眼,竟心跳漏了一拍,“嗯……?”
“该你落子了!”她道。
她说话时嘴角微微上翘着,似乎在看一件很开心的事,带着一分狡黠。
能不开心么?横竖他都是个死。
叶晴湖落了一字,她立马接了另一边四子,笑道:“我赢了!”
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师父?你怎么了?”阮小幺在他跟前晃了晃手。
他随口道:“无事,你该走了。”
她朝外看了看,果然,天色已然不早了。
“那我先走了哦!”她在那箱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了一串九连环,道:“这个我带回去玩,可以吧!”
叶晴湖应了一声,不再乱想,只又将人送了出去。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日子见不着面了。
过了几日,阮小幺忽收到了个小面人儿,彩泥鲜艳抢眼,微笑的眉眼,乌黑的发髻,衣裙是月白色。正是自个儿的模样。
送东西来的小贩道:“这是一个俊俏公子送过来的,说姓叶,让我给姑娘你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