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各院都是管勾与掌事之位分两人。我兼任了一年,也有些力不从心。”慧心又道:“如今腾出来这掌事之位,你也是个有主意的,凡事我也可多个人商议商议。”
她问道:“我入院才不过一季,如此提拔,其他院同不同意?”
慧心嗤笑了一声,“她们自然要同意。废话少说,既然你愿意的话,我这便去回了副使,今日着杂役收拾好屋子出来,我把掌印给你。明日待告过弟子们,你便搬来独住吧。”
阮小幺自是应好。
如今算是破格晋升,她怎么会不乐意。
当下慧心便派人收拾了自个儿隔壁的一间屋,又着人将阮小幺常用的物事都收整了出来,一道道搬了过去。
同屋几人看得都不知所以,拉住了刚进屋的阮小幺便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要走?”
她随便打了个哈哈,应了一声。
第二日,慧心将十九名弟子都召集了起来,当众道:“春试的名次已张布了名榜,各位可前去瞧看。李玲珑应名次突出,如今已被擢升为静院掌事。还望众位再接再厉,夏试时技艺再精进一筹!”
话音刚落,下头便炸开了锅。
一个弟子不满叫道:“管勾,先前并未说春试考得好之人还可为掌事!”
“是啊!李玲珑与我们一道进来几月,即便考得好,也不能如此草率!”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慧心与阮小幺的眼神都多了些不满。
慧心喝道:“这是上头大人们的吩咐,尔等技不如人。有何可说!就此便罢!”
阮小幺: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
她的住处从五人小居变成了单独套间,似乎小日子过得也有些变化了。
静院中住的除了新来的弟子,还有前些年优秀的女弟子,各自任了职务。各管一方。阮小幺需时常走动。
除此之外,还要与其他几院的大人们打好关系。
清院就不必提了,总之是横竖看不对眼,回回碰上林玉楚,对方总是甩个白眼给她,似乎很不屑于与她说话;明院也大致可以略过,那陆掌事听说是个有头脸的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是嫡出,只因无心嫁为人妇,这才一直做了明院的掌事。她手下二十名皆是朝中大员之女。最低也是个五品官,聚在一堆,都能赶得上一个名媛赛会。
所以最似乎能拉拢的上的,便是德院了。
德院掌事姓白,唤作白莲。
果真是一朵小白莲。看似弱不禁风,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只是这身份还颇有神秘。
她做掌事的时日最长,比明院陆掌事还长一年,足有十三年了,算得上是太医院的元老。
在她的掌管之下,德院不争不抢。处事低调,最没有存在感,但是似乎上头也并没有因此亏待她一分一毫,反而敬重有加。
似乎这太医院的秘密还挺多。阮小幺作为一个刚进院三月,擢升一日的掌事来说,感觉压力有点大。
阮小幺自应付太医院上下之事。尚有些忙不过来,一到六月初一,朔日之时,商家却派人来了太医院,让她回家小聚。
她颇是意外。道:“可是家中有什么事?”
“是容夫人归省了。”小厮道。
阮小幺恍然,应了一声,写了回执,让人走了。
她那从未谋面的姨母终于现身了。
她找了个杂役来,给叶晴湖带了封信。
在屋里头等了半晌,便有人来道:“姑娘,叶大夫已到了。”
阮小幺奔了出去,正见外头一辆马车,一人躬身探出头来,道:“还不上来!”
正是叶晴湖。
上了车,那车夫一声“驾”,又辚辚向前而去了。
几月未至商家,今日再来,却见外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挂绸的挂绸,张罗的张罗,忙得不亦乐乎。
只一个丫鬟在前头院儿里等着,见了两人,便道:“姑娘回来了,老夫人正盼着呢!请姑娘这便去吧!”
阮小幺与叶晴湖对看了一眼。
那丫鬟见叶晴湖也要跟着前去,将他拦了住,道:“叶大夫,今日容夫人远来归省,家人小聚,还请……”
“我是她师父,如何不是家人?”他挥手将人带到了一边。
“哎!……”丫鬟拦不住,急道:“那是内宅老夫人处,大夫外姓男子,怎好进入?”
“那你便去通报一声。”他道。
阮小幺也立着不动。
丫鬟无法,只得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又换了个婆子来,先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慢慢道:“老夫人说了,叶大夫虽是我们玲珑姑娘的恩师,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望叶大夫莫要强硬行事。如今玲珑姑娘的名声已然受损,不可再行偏左之事了!”
院里院外躬身走动的仆役们被这一番话说得纷纷看了过来,眼光异样。
即便是她名声不好,但这老婆子竟如此不给脸面,径直便说了出来,显然是得了谁的授意,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