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个男子,怎好如此不避嫌?
阮小幺看着他。
叶晴湖似无所发觉,后才道:“我是大夫,不褪你衣裳看已算是避嫌了,若再碰不得,我上哪儿看病去?”
绛桃面色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到底让他细细瞧了,又诊了脉,终道:“她胎宫受损,先前血出瘀滞,如今月事一来,有了疏泄口,自然血流不止。加之因拖延了时日,受伤处迟迟得不到医治,才致体虚身软。”
阮小幺将她拉到一边,悄问道:“胎宫受损,那以后还能生孩子么?”
“应无大碍,只是这段时日要极其注意,万不可做体力活。”他道。
胡生已备好纸笔,叶晴湖想了一想,写下一张方子,与之前老大夫写的大半不同,放到一边,又写了一副,交给一旁候着的如意,道:“这副方子,给她按日服了,先止血。血止了,再换另一副药,保宫滋阴,需长时服用,半年之后,便无大碍。”
一旁那老大夫伸头瞧着方子,老脸一红,捋着胡须啧啧点头。
如意将东西收了,小心翼翼问道:“那……方才那方子呢?”
老头儿不待叶晴湖开口,陪着笑将那纸接了,揪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
绛桃自是千恩万谢,过后又让人给抬了回去。
阮小幺谢过了,正要与众人一道走,又被叶晴湖拉了住,示意让她留下来。她只让众人先到外头等着,胡生看着门,两人在屋中又说了几句。
门一关,叶晴湖道:“你得自个儿想法子了。”
“啥?”
“我在皇帝跟前要下你,他肯,他儿子不肯。”他道:“你那主子,不知从何听说了,巴巴赶了来,又劝得他老子回心转意。你走不了了。”
“……”
他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神情,好像说的不是什么至关紧要的事,而是今日吃饭了没。
阮小幺一边道:“我早就料到了。”
一边道:“你有没有再去问一次?”
叶晴湖道:“没机会,这些日子我一去宫中,便被各种理由拦了下来。”
除了兰莫,没人会干这种简单粗暴却及其有效的事了。
“不过你不是早就料到了么,想必不用为师辛苦操劳了。”他点点头,很是满意。
“……你最好求老天保佑我能把自个儿拔出来,否则你的雏鹰展翅计划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她愤愤道。
外头胡生又来催道:“阮姑娘,该走了!”
她道:“师父,拜托你一件事。”
“说。”
“察罕这两日在跟家长闹脾气,又是打又是跪的。请您老人家抽空去瞧瞧,带些伤药过去,什么跌打膏之类的,也都带去点儿,别让他真把自己闹残了。”她道。
叶晴湖笑了笑,“前些日子他来向我要伤药,如今你又来要,轮番上阵呐!”
她一咧嘴,向他摇了摇手,转身走了。
回了皇子府,兰莫来看过了一遍,如往常一般说了一会话便走了。
她便准备睡觉,薛映儿唉声叹气道:“姑娘你果真是个滥好人,侧妃的丫鬟你也要救、主子来了你也不留人,真要做个与世无争的活菩萨!?”
其青向来与她不对盘,此时却一气同声,附和道:“姑娘心善,但至少主子进了屋,您留上一留……”
“好了好了好了……”阮小幺被烦得无可奈何,“都去睡觉!明个儿早早的起来!”
赶了两个丫鬟去别屋,自个儿安稳睡了。
绛桃的病一日好过一日,阮小幺与她偶尔遇见,瞧她面色愈发红润,只要侧妃不在一旁,她见着自己也总是笑着招呼。
自此,两个丫鬟又将她归为了“处心积虑与侧妃打好关系”一类,不知私下里怎样嚼的舌根,当着她的面,也不隐瞒。
薛映儿找了个时机便道:“姑娘你这一招高啊!如此一来,绛桃的心便向着你了,平日里再与侧妃说说姑娘你的好话,说不准侧妃便不再那样厌恶你了!”
她越想越开心,志得意满的气焰却被其青打压了下去,“到底是一个夫君,侧妃绝无可能不厌恶咱们姑娘,你就少做梦了!”
两人又一言一语拌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