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阮小幺边打边退,最后退到了墙角,自己护在她身前,长刀上下挥得密不透风,一刀刀挑了腐鼠,一刺而下,几乎整个贯穿,然那老鼠被串在刀上时,仍在一张尖嘴张张合合,拼命想上前咬上一口。
“这耗子有问题!”兰莫挑飞扑过来的一个,狠道。
然而他再机警,终有一失,一只腐鼠从墙角遛了过来,简直似是通神一般,知道阮小幺整个儿没一丁点战斗力,便直扑她身侧而来!
阮小幺头一回,正见那老鼠已扑向了她眼前,登时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眼一闭,手足乱挥,一只手碰着了一个滑滑腻腻的大东西,想也没想弹打了出去。
这一使劲儿,连兰莫也呆了呆。那老鼠被高高地摔了出去,重重掼到了地上。
阮小幺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好厉害……”
她拼命地在兰莫身上擦手,想甩掉那种黏黏腻腻的恶心感。好在后者在专心致志打老鼠,否则又要将她扔出去了。
擦了半天,她突然回想起了触上那老鼠身子的感觉,并不如一般的动物,而是像一张铁板,差点没将她的手打肿了。这么说,不是僵尸?
总是在危急时刻,脑子才转得灵光,阮小幺猛然便想起了一种可能!
“火折子!火折子!”她手脚并用缠在兰莫身上,口中大叫,“这是机关术!里头是木头做的!肯定涂了许多防腐油!”
兰莫一听,当即掏出火折子,阮小幺一口气吹过去,星火顿起。
火折子只是火种,掐断上头一截,下头便没了用处。兰莫横了心,挑穿一只腐鼠,整个儿将火折子从它满是尖牙的嘴中塞了进去。顿时,老鼠肚内响起了一种哔哔啵啵的火星迸炸之声,有热气从嘴里喷射出来。
兰莫将那老鼠向鼠群中一扔,那东西刚落地,还想滚起来继续跑,只是整个儿放佛迟钝了许多,越走越慢,直在鼠群中转悠,大张的嘴中有火光闪现,最后,不知从何处冒起了一簇火苗,势头一发不可遏,沾上毛皮,便似在油里滚上了一遭,火势愈发的大了起来。最后,随着它缓慢前行,成了一个移动的火球。
火星如同传染病一般,其他的老鼠甫一沾上,也不知扑灭,火星便在那半剥落的毛皮上卷起了一层火茬子,继而从嘴里被引入腹中,里里外外烧了个透。最后只剩了一团焦黑,再也动不了分毫。
兰莫看得兴起,一只只地将腐鼠挑上刀尖,扔向那些个火球,准头没有丝毫偏差。不一会,一群打不死的小强变成了几十个火球,在金子铸就的厅室中熊熊燃烧,最后火势燃尽,只剩了一堆煤灰。
火光照亮了阮小幺的双眼,她兴奋地比了个大大的v字,哈哈大笑,“还是本姑娘最聪明!”
兰莫也笑,笑着摇了摇头。
火光中,焰尘吹起了一丝拉长的银亮,在空中翻卷了一回,继而被火焰吞噬。两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根细长的丝线,带起了一簇细小的火苗,从空中直向棺椁处飞去。
“原来是这样……”阮小幺终于明白了为何那群老鼠在棺椁里头安分无比,棺盖一开却全都扑了出来。
就好比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关,两片齿轮一相合,整个机关便要缓缓启动起来。匠人们为了防盗墓贼,把机关放入棺椁中,并在两个齿轮之间轧上了一个薄片,使机关无法启动,薄片的另一端却与棺盖相连,一旦棺盖被掀开,薄片被抽走,齿轮之间没了阻碍,机关自然便开启了。
如此简单而有效的设定,差点便要了两人的性命。
若阮小幺没想起来那滑腻的感觉是防腐油,或兰莫未带火折子,那二人抵挡那群老鼠,迟早会精疲力竭,被咬死在此处。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真不知前头还有什么危险的物事在等着他们。
火光渐暗,最终消于无形。兰莫背着她,到了中心棺椁那处,向内看去。阮小幺攀着他衣襟的手紧了紧。
里头是一具紫黑色的干尸,身上尚穿着华丽而繁复的层层衣物,裸露在外的肌肤及头颅早已失了水分,紧皱在一处。头骨眼眶处只剩了两个黑洞,牙齿发黄,顽固地附在干瘪无肉的牙床上,嘴里并未有玉琀。尸身也只剩了这一副体面的衣物,其他并未见任何陪葬之物——除了那群老鼠。
“连棺材都被扛走了么?真是可怜……”她啧啧摇头叹道。
兰莫似乎有些兴致,道:“听闻九羌的这位封王有个得力的下属,死后被赐葬于王陵。然而又有秘闻传言,异姓王晚年时,此人势力坐大,异姓王动之不得,愤恨入骨。在此人死后,曾被异姓王称之为‘硕鼠’。”
阮小幺听得津津有味,笑道:“你那祖宗可真是小心眼。”
他凉凉扫过来了一眼,似笑非笑。
ps:
我的排版好像总是有点问题,我会尽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