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随侍的婆子道:“谋害未遂的,依事态轻重处予杖责。”
阮小幺一双眼直盯过去,瞧那两个年老色残的女人在廊下一唱一和,面露冷笑。
“怎么,你犹自不服?”老夫人道。
她向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一个拿了条凳子,一个拿了根长棍,杵在阮小幺两侧。
遥遥的一处拐角,一个丫鬟将这一切悉数看在眼里,又悄悄地溜了走,进了一处雅雅风致的院落。
甫一进屋,便听到一个女人道:“漪竹,外头如何?”
却正是柳慕云。
见她正要下地,漪竹忙过去扶着,道:“老夫人要杖责,现在恐怕……”
柳慕云面色一变,急急便去穿鞋。漪竹见拦不住,嗫嚅道:“姨娘,您别去了,您要过去,还不知老夫人如何恼怒呢!”
“我若不去,老夫人定会将玲珑往死里打,她本就是找个机会寻事而已!”
她一沾地,膝盖便是一软,险些崴倒,咬咬牙,直了身子,随便绾了把头发,披上一条长袄,道:“扶我过去。”
“姨娘!求您了!老夫人本就恼您了,您再过去的话,讨不了好的!”漪竹百般阻拦也拦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哀恳求。
昨日柳慕云在老夫人屋里跪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老夫人没事人一般摆弄着头上的花样,妆好后,才仿佛突然发现,着她起了身。除夕宴撤了后,老夫人在院子里看戏,又让她给按按肩,这一按便按到了散场,到最后她几乎已迈不开腿,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回了屋。
说得难听些,她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怎么为他人求情?
柳慕云叹道:“我与华娘情同姐妹,也看着玲珑一点点长大,她便如我的亲女一般,你让我怎忍心……?”
漪竹没了话语,默默的站起身。
“扶我过去。”柳慕云道。
此时阮小幺已被强按到了拿条凳上,丝毫无法挣扎,听得老夫人下令,“那就先二十棍吧,小惩大诫!”
去你奶奶个“小惩”!你个老不死的臭婆娘歹毒的老妖精我祝你&*#¥%……
搜肠刮肚脏话骂了个遍,她狠狠抬起头,死死盯着老夫人。
——她记下这仇了,若这女人有幸多活几年,他日,她一定要将这二十棍子一棍一棍还到她头上!
一棍子落下。
阮小幺蓦地咬住牙,痛得全身发颤,眼前便是一黑。
这可真是实打实的一棍子……
第二棍正待落下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急急喊道:“且慢!”
老夫人一眼瞧去,便哼了一声,那小狐狸精居然如此精神抖擞,果真是越贱越好养。
她看向那举着棍子不知所措的家丁,冷道:“继续。”
柳慕云喝道:“谁敢!”
老夫人当下便变了脸色,铁青着一张脸,“放肆!”
“慕云自知僭越,事后自会向请罪祠庙,但老夫人……如此动用私刑,正为律法所不容!”柳慕云甩开漪竹搀扶的手,一步步慢慢走去,“玲珑出家为尼,已不是商家之人,若真失手伤人,理应交由官府,怎可私刑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