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抱着小家伙坐在车里朝外面观望,一路行来,不时可以看见披麻戴孝,抱头痛哭的路人,车子驶过红旗广场的时候,动静就更大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数万人齐聚于此,对着天宁门上的巨幅画像,垂首恭立,肃穆的场面直击人的心神。小家伙扒在窗口朝外面张望,不住地问薛向“他们在干什么”,薛向正要敷衍,坐在副驾驶上的崔语言说话了:“薛同志,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没事儿,有什么话你直说,我没什么忌讳。”薛向嘴上这般答道,心里却纳闷,我不过是去参加仪式的,一切按章程办不就好了么,又有什么不可说?
崔语言转过头来,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小朋友待会儿参加仪式的时候,你要多多照顾下她,刚刚在你家门口时,小朋友还冲我笑呢。你知道,这个时候,笑容是不合适的。当然,童言无忌,不过特殊时期,还是注意些好,你说呢。”这些话他本可以不用交代,不过他还是对薛向的神秘,感到好奇,提点一句,未免不能落下个人情。
崔语言说得严肃,听在薛向耳里,他的神经却瞬间绷紧了。这哪里是什么小事,方才就不该答应带小家伙来,小家伙真闹出点事儿来,就是泼天大祸。不过既然带来了,也只得小心应对了。他冲崔语言道了个谢,扳过正扒在创口观望的小家伙一番仔细交代,要她去了不准乱说话,不准笑,一切跟着自己做就好。小家伙见大哥说得严肃,脸上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小心思虽不知道轻重,却也知道大哥是认真的,乖乖点点头,爬在薛向怀里,闭眼不动了。
大礼堂位于京城市中心红旗广场西侧,西长宁街南侧。车子驶上了长宁街,少顷,大礼堂就遥遥在望了。大礼堂建筑高大,气势雄伟,坐西朝东,占地面积万平方米,整个建筑群气势恢宏,方正肃穆。车子沿着停车线停好,崔语言招呼一声,驾驶员开着车去了,他领着薛向二人进了大礼堂.
三人从北门进入,经风m厅、过厅到交y大厅。崔语言领着薛向在一道明黄色大门前停下,指着门牌道:“薛同志,我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到这儿,里面差不多都是参加这次告别仪式的特殊客人,你请进吧。另外,告别仪式在北大厅举行,你进去后,听工作人员安排就好,他们会做好接待工作的。”
薛向点头应下,抱着小家伙,就推开了大门。四百多平的室内,装点得金碧辉煌,大红的组合沙发、独立沙发,散落而有致地布置在大厅四周,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皎洁的白光,墙壁四周挂着各个时代的名画,其中最多的是近些年创作的gm油画。接待大厅此时已有百多人,其中中老年居多,年青人寥寥,这少数的年青人也多是以家属的身份到此。这些中老年人皆名重当时,妇孺咸闻,有许多薛向在后世还见过他们的照片,其中更有他熟悉的造火箭的和造超级炸弹的两位老者。这些名人多是相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神情肃穆、面色凝重地说着什么。
薛向和小家伙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大门推开的时候,众人只是看了看,又低头细语,偶尔有诧异的,也不是好奇薛向的年轻,他们只不过误把薛向作为了哪位的家属,真正好奇的是,居然有个可爱的娃娃来了。遍观大厅,像薛向这般年纪的青年也不过寥寥数人,像小家伙这般五六岁的娃娃,是一个也无。毕竟,大家都知道来此何为,在这个神圣而庄重的时候,小娃娃性子不定,倘若闹出乱子,那就是大麻烦,是以无人冒险。薛向不理那些惊诧的眼神,抱着小家伙正寻着合适的地方落座,就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三哥,你也来了。”
薛向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不是陈佛生又是何人。薛向和他握了握手,道:“佛生,陈老爷子呢?”他自知道陈佛生来此,必是和陈开真同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