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一次。”邓健斩钉截铁地道:“到时少不得要亲自护送,这么多的金银,若是不亲自护送,没有众多人马,谁放心得下?大军打一个来回,难道还要再来一趟?陛下信任我们,让我们来查抄和护送金银,因而势必要小心再小心。若是出了差错,怎么承担得起?”
文吏点点头,又细心地问:“那么,是否先行给京城……”
“不必啦。”邓健慎重地摆摆手道:“此事还是机密一些的好,该死的京城里,就好像筛子一样,什么秘密都藏不住,若是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还知道我们携带了多少金银,这一路,我只怕睡都不敢睡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暂时不必报告京城,我们征用了车马之后,立即装箱,随后出发,直往京城。”
“是。”
邓健心里不禁感慨着,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那奏报,又抽了一口冷气。
“他娘的……这群畜生!”邓健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所骂的对象,自然是那群该死的奸商。
又过了两日,邓健便小心翼翼的召集了教导队以及在本地进行抄家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地护送着看不到头的骡马,还有一辆辆车,蜿蜒着,朝着京城进发。
…………
天启皇帝骑着马,气喘吁吁地去了京师讲武堂一趟。
这是兵部尚书崔呈秀的主意,说是去巡视一下,看看成效。
天启皇帝觉得这讲武堂倒是还不错,于是对那洪承畴颇有赞许。
不得不说,洪承畴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天启皇帝去了讲武堂,便自然顺道去了新县。
到了新县这里,见着了张静一,天启皇帝便哈哈笑道:“张卿近来忙碌得很啊。”
张静一谦虚地道:“陛下,臣深受国恩,怎么能不肝脑涂地的报答呢……”
天启皇帝话题一转,道:“说起报答,朕又想到了邓健,怎么,邓健还没有回音?”
张静一一脸尴尬,只道:“是。”
“哎……”天启皇帝则是叹息道:“朕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家伙,自出了京后,就如野马一般,已经不将朕和你放在眼里啦。身负钦命,居然也不来个书信,你家里的这三兄弟,朕最瞧不上的就是他。”
张静一郁闷地道:“陛下,能不能给臣一个面子,邓健乃是臣的二哥,要骂,陛下别当臣面骂。”
“也是。”说着,天启皇帝大喇喇坐了下来,等人斟了茶,便喝了一口,这才道:“是啦,上一次,你取了朕的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不是说弄什么银行吗,现在可有成效?”
“这个……”张静一苦笑道:“臣暂时也没听到回音,想来……”
天启皇帝顿时有些失望,还不等张静一把话说完,他便打断道:“你可知朕方才去了何处?”
张静一想也不想就道:“去了讲武堂。”
“果然耳目灵通,不愧是五千岁!”天启皇帝又哈哈笑起来。
张静一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立即道:“陛下……这是谁在造谣,是谁在污蔑臣?陛下……说这话的人,居心叵测啊,依着臣看,此人一定……”
天启皇帝压压手,笑着道:“你放心,五千岁便五千岁呗,这又如何呢?外头怎么说,是外头的事,你这般一惊一乍,倒是显得朕没有容人之量了。”
张静一皱眉道:“只是五千岁,臣不敢担当,陛下赐臣国公,臣当然以国公的面目示人,这五千岁算怎么回事。”
天启皇帝不甚在意地道:“管他多少岁,反正朕和你都不是王八,能活百年便算是稀罕了,谁指望能有千岁、万岁呢?”
天启皇帝安慰他一番:“外头人说什么,由着他们去说,这又有什么妨碍?关起门来,你我君臣,说我们的话,做我们的事。若是处处都在乎别人说什么,这还了得?好啦,言归正传,朕去了一趟讲武堂,对于洪承畴这个人……你怎么看?”
张静一想了想,才道:“进士之中,也算是人才。”
“这是什么意思?”天启皇帝皱眉,很是不解的样子。
“意思是:还是个废物。”张静一道。
天启皇帝听到这里,禁不住大笑:“哈哈,别人叫你五千岁,你背后却骂人废物。”
说着,天启皇帝又勉强板着脸,认真起来:“大臣们要新政,是好事,朕容许他们这样做,倒不是因为朕当真对他们有信心,而是……这朝中百官,不任用他们,又能任用谁呢?”
他说着,不胜唏嘘的样子。
张静一对于这一点,却不得不认同,在这个除了念四书五经,就是文盲的时代,这群进士和举人,已经是皇帝唯一能用的人了。
而至于军校,羽翼还未成,毕竟还差得远。
所以,天启皇帝让他们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只要他们当真的愿意推行新政,天启皇帝还是愿意保持宽容的态度。
当然……这也是给他们一次机会。
…………
还有,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