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田尔耕这样说,天启皇帝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便立即道:“怎么,找着了?”
“臣找到了七十多个年纪相仿的孩子,看着……有些像太子,只是……一时也无法分辨,所以臣特来请陛下,寻一个宫中时常见太子的人,去瞧瞧。”
天启皇帝一听,心冷了。
太子平日里,可是从不见外臣的,除了他的外公和几个舅舅,其他人,还真没见过此时的长生。
而北镇抚司,自然是盲人摸象,眼下是病急乱投医,只知道现在的太子,已经接近两岁了,大抵知道一些特征。
这时代没有相片,即便是画像,也没办法精确,因而……但凡是符合特征的,统统都搜寻了来,七十多个,是田尔耕一夜辛劳的结果。
天启皇帝听罢,却是勃然大怒,厉声骂道:“朕痛失了孩子,你却跑去搜寻别人家的孩子,也让那些孩子们的父母痛不欲生吗?乱党岂会如此愚蠢,任你们这样的搜寻,便轻易将孩子搜到的?”
田尔耕看着怒极的天启皇帝,不禁心惊胆跳,连忙道:“陛下,臣……确实有些过了头,只是……只是为了搜寻到殿下,臣……哪怕是万一的希望,也不敢放过啊,臣万死!”
天启皇帝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此时的他,真不知是该宰了这田尔耕,还是夸奖他。
你说这人办事混账,可他这样做,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你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人办的却是这般糊涂的事。
于是天启皇帝冷着脸道:“放了,立即将所有的孩子都放了,你也为人父母过,竟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混账,给朕滚出去。”
田尔耕直接吓得脸色苍白,忙是请罪,接着连滚带爬的出殿。
好在这时候,又有宦官急匆匆地进来道:“陛下,新县侯求见。”
天启皇帝重重叹息,忍不住眼睛微红,锦衣卫能干的,就是这些,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线索了。
他幽幽地道:“传进来,传……他进来……”
张静一阔步进来,朗声道:“臣见过陛下。”
天启皇帝凝视着张静一道:“如何了?将那田生兰交给那些贼子了吗?贼子们见过了没有,是什么样子?孩子……还有希望吗?”
他一连串的问出了许多的问题。
张静一则道:“陛下,田生兰还在臣的手里。”
“什么?”天启皇帝身躯一震,他想到了那些字条,字条里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不交出田生兰,长生的命也就不保了。
天启皇帝觉得整个人一阵眩晕,悲从心来。
张静一看着天启皇帝悲痛的脸色,忙道:“陛下,那几个贼子,已经拿住了。”
“拿住了?”天启皇帝道:“孩子在他们的手上?”
“不在。”张静一认真的道。
天启皇帝连忙问道:“那么……为何要拿他们?”
“因为他们是乱党啊。”
天启皇帝:“……”
眼看着天启皇帝脸一抽一抽,说不出话来。
张静一随即道:“因为……臣预计,太子殿下并不在他们的手里。”
天启皇帝忍不住挑眉道:“不在他们的手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静一道:“臣思量过,起初的时候,也很惊慌,此时他们又来要挟,便更加心慌了。不过后来,臣想到了一件事。”
天启皇帝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静一:“什么事?”
张静一道:“魏哥早就得到了示警,在宫禁的防卫上,也算是上了心的。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田生兰才开始交代没几天,就发生了这件事……这……有些不合常理。”
“不合常理?”天启皇帝心里急得不得了,你这家伙,怎么说话总说一半。
张静一道:“这么大的事,要下定决心,同时还要进行周密的计划,需要一个过程,几天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不说其他,臣预计过,要办这么大的事,得必须找到人里应外合。得找外头接应的人,而且还需要在夜里,火速的将孩子转移出城。那么势必要立即收买信得过的城门守备……除此之外,还有各方面的人手……”
“臣预计……这样的人,至少需要三四十个,这些人不但要忠心耿耿,而且要做到绝对的行事可靠。当然,若是三五人,对于某个乱党而言,还是容易找到,可是……数十个,而且在几天之内,想到方案,确定人选,甚至是在宫中的防备加强的情况之下,陛下认为……这容易做到吗?”
天启皇帝皱眉,其实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个。
于是他闷闷地道:“可是,长生确实走失了。”
张静一此时目光如炬,沉声道:“那么……还有一个更节省人力,并且更周密的方案……”
天启皇帝的眼睛,顿时张大了一些,直直地看着张静一,紧张地道:“什么?”
张静一一字一句地道:“太子……就在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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