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一直振振有词地表示'这是朕拿住的皇太极'的天启皇帝,转过头,居然谦让地将这大功劳让给了他。
我靠,那我之前隔三差五的在皇帝面前暗示'陛下不要忘了我',岂不是白白暗示了?
张静一连忙道:“陛下……这是陛下的功劳,陛下怎么可以让给臣呢?当初……是陛下……”
天启皇帝一挥手,大气地道:“你休要再谦让啦,你真以为朕一点气度都没有吗?和你抢一个头功?是你的便是你的,何须多言。”
张静一大受震撼,这不是我认知的朱由校。
不过却不再说什么了。
倒是其他人,依旧还处于震惊之中。
尤其是那信王朱由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太极,心里产生了无数个念头……
这怎么可能?皇兄这样胡闹下去,理应是天下大乱才是……可是……眼前这些,如何解释?
王欢更糟糕,因为他没想到,自己拿皇太极举个例子而已……
结果人家真的把皇太极从辽东拎到了他的面前,这还怎么讲道理?
天启皇帝却是看着皇太极,随即道:“皇太极,这样说来,你认为张静一是人才了?难道他不该是奸贼吗?”
皇太极很耿直地道:“这样的奸贼,给我大金一个,今日束手就擒的,便未必是我了。”
这话说的……
王欢:“……”
天启皇帝又道:“他有什么厉害的?他又不是什么道德君子。”
皇太极觉得天启皇帝在侮辱自己,他甚至气得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接着厌恶地道:“什么道德君子,行军打仗,有何道德可言?我大金也看你们汉人的书,只是从不看什么狗屁四书五经,却只看《三国演义》,里头总还有一些用处。大金之所以能横扫辽东,就是因为你们眼高手低的糊涂虫太多,平日里只会高谈阔论,事到临头,个个便开门乞降。我本以为,此等风气在你们大明已蔚然成风,这大明本该是纸糊一般,只要一踹便倒,哪里想到……竟撞着了东林军校还有这个张静一……哎……这是时运啊。”
皇太极此时面色已是动容,其实他一直都在反省这一次的失败,像他这种聪明的人,自然很快便洞悉了这一次战败的原因。
这些东西,憋在肚子里太久了,不吐不快,皇太极感慨道:“这张静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虽身居高位,却肯实干,这与你这皇帝养着的其他酒囊饭袋不一样。”
说到酒囊饭袋,皇太极忍不住瞥了一眼其他人,一副在座诸位都是垃圾的表情。
“不说其他,这火炮乃是你们大明的技艺,火炮的犀利,也一直让我大金忌惮。只是可笑的是,你们派去辽东的那些文臣武将,哪一个在乎过火炮?结果就是,空有这样的宝贝,却忽视了火炮的操练,身居上位的人,只知敛财,要不就是清谈,每日说一大堆的屁话,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结果就是什么呢?就是上行下效!这许多的火器,到了你们辽东的军马手里,成了一坨坨废铜烂铁。”
王欢:“……”
皇太极继续道:“可这东林军校不同,这能夜战,已经算是百战精兵了。我自己是带兵之人,自然清楚这夜战的厉害,这需要协同,需要兵知将,将知兵,需要一次次的操练才可以做到。而更难的,是夜里放炮。这么多的火炮,怎么放,如何校准,火药怎么处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熟练的。”
“真以为我行军打仗,是书上说的,摇一摇羽扇,对着舆图指点几句便可以了?大明的酒囊饭袋太多,可这张静一,经历了那一场夜战,我方才知道,他不但擅长练兵,让这将士与他同心同德,而且士兵们的作战技艺也是高强,夜里如何放炮,哪一些人负责伏击,什么时候冲杀,如何判断是否开始追击,这些………统统是大学问,张静一却做的极好,他若是投的不是大明,而是我大金,我定要将最爱的女儿嫁给他,让他做我的额驸,再给他正黄旗的身份,分他十个八个牛录不可。”
众人听的动容,而那王欢,自是羞愧难当。
当然,他的羞愧并不是因为自己错了,而是来源于,天启皇帝居然真把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太极搬到了他的面前来,狠狠地打他的耳光。
他绷着脸,最后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于顾的样子。
天启皇帝倒是听的极认真,某种程度而言,他居然觉得皇太极的话,每一句都很对自己的胃口,于是手指了指,点着这王欢道:“此人一直倾慕你,还说要用礼义……”
皇太极居然觉得这话很耳熟,还不等天启皇帝说下去,就立即道:“是不是说什么礼义为干戈和甲胄之类,还有什么……实行仁政,什么大治天下,什么尧舜禹汤之类?”
“呀。”天启皇帝惺惺相惜地看着皇太极:“对,你也听说过?”
皇太极又一口吐沫吐在地上,脸上毫不保留地露出轻蔑厌恶之色,骂道:“这样的土鸡瓦狗,跑来投我大金的人,多的去了,简直屁话一大堆,实则半分本事都没有。讲起这些屁话来,能说好几个时辰,既不能上马领兵,也不能治理一个庄子,居然还每日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很高明。这样的人……到了我那里,我恨不得一个个宰了,此等狗才,只能去捡马粪,也只有你们大明将他们当宝贝看待。”
…………
第三章送到,求月票,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