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歌一边指挥着工人把大大小小的箱子分放在各处,一边对着电话笑呵呵的说:“哎呀,也没多少东西要搬,我一个人就行,你就别请假过来了……”见搬家工人正抱着她那一箱子宝贝铃铛往厨房去,项天歌丢下句“我回头再打给你。”就放下电话急匆匆奔了过去。
乖乖,这可是她二十多年来的心血,怎么能往厨房放。项天歌拿着解救下来的箱子去了书房,看着镶嵌在整壁墙面上的紫檀木雕架,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摸索着木雕内侧预留的位置,把铃铛一个一个挂上去,本来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只因这些铃铛凝聚了她太多感情在里面,所以她做的小心又认真。终于那些都怕碎的铃铛都挂完,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拿起一个准备挂上,却是被那湛蓝丝带上的六字真言给定在那里。
那日张雨泽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据说,梵音中被注入了爱情密语,所以只要能找到和它相配的另一只,也就找到了……今生的最爱……”今生的最爱,今生的最爱……忽然,她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还有缕缕说不出的伤感。
她转身去了卧室,韩式雕花的梳妆台上,一个古朴的木质首饰盒被打开,黑色的丝绒上,一条精致的蓝宝石项链流光璀璨,“……这款项链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一心一翼,……如果有一天你再看这条项链时,它突然发出奇异的光彩,记得要告诉我一声……”
项天歌瞪大眼睛,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她慢慢地伸出手,拿起项链快步走到角落里,幽蓝的宝石并未因突然暗下的光线而减少半点光芒。她心里一紧,不知是惊还是喜,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蓝宝石迷人的光芒里她竟然看到了张雨泽越来越清晰的笑颜,“……当两个相爱的人,同时一心一意的思念着彼此时,这条项链就会散发出比以往更加夺目的光彩。”
外面的工人过来敲了敲门,“项小姐,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了……”
仿佛幻境被打破,项天歌如梦初醒般回过身,“哦,我知道了!”她攥紧项链,却再也不敢去看。
幻觉,幻觉,刚才一定是幻觉!她从新走回梳妆台前,把项链和那只铃铛一起收进了首饰盒,盖子合上的一霎那,有什么东西也一起被封存了起来。她小心地落下锁扣,仿佛这样那些突然滋生出来的情感就再也不会跑出来了。她把首饰盒放进抽屉的最里面,看了眼镜中已不再年轻的容颜,转身出去了。
签完字,工人就拿着钱离开了,刚刚还热闹的客厅顿时寂静的吓人,项天歌看着各处大大小小的箱子,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开干吧!”于是,昨天忙活了半宿才一个个封好的箱子,再次被打开,项天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始整理。
随着手下动作的减慢,项天歌忍不住开始腹诽,季越风你这个瘟神,下次再这么不打招呼的就登堂入室,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媒体,让你三个月都不敢出门。一想起那天受到的惊吓,项天歌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剁成肉馅去喂狗!
自从离开苏小陌家后,她就接连出了一个半月的差,好不容易从闷热的广州回来,庆幸着再也不用天天对着张雨泽的那张冰山脸,忍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了。没曾想,钥匙插进锁孔,门刚一推开,就被厨房里手拿菜刀,露出一个脑袋的家伙吓得失声尖叫。
等她把手中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这才发现那个露出森森白牙的家伙不是什么小偷,而是季越风那个妖孽!被惊掉三魂六魄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拽住他系在脖子上的围裙带子,就把他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人就像散了架似得瘫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
好不容易扶着鞋柜站起,还没走到沙发,门再次被打开,她惊恐地转过身,这次竟然是连话都喊不出了,季越风一边扯着身上的围裙,一边往厨房奔,“灶上的火还开着,锅里的菜怕是要成焦炭了……”
她张大嘴巴看着门锁上那串还兀自在摇晃着的钥匙链,脑袋“嗡”的一声响,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她胡乱的向后一抓,只听“哗啦啦......”,可怜了她新买的桌布,还有那煲了一下午的汤。
那一天真是比看恐怖电影还要恐怖,接连做了三晚上噩梦的她,终于趁着季越风去了香港的大好时机,连夜展开了生死大逃亡。这一次她一定要彻底的摆脱这尊瘟神,除了几个死党,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她搬家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地把新居的门锁加密,没有指纹确认,就是开锁公司来了也别想进!
项天歌想象着一无所知的季越风,每次都要对着一间空屋子守株待兔,等半年后看着新的主人搬进去,才恍然大悟,气急败坏的抓狂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激动。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为自己的妙计得意着,门铃响起。
项天歌想肯定是艾米那个丫头耐不住寂寞,赶来添乱了。为了木雕的事,她最近可没少往这儿跑。打开门一看,项天歌又被吓了一跳,“死丫头,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