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了头,“清琁不在了。”
“是你害死了他!!”她悲恸欲绝的大叫着。
我骇然抬头,“婆婆……”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清琁怎么会死?”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此时此刻的她,有丧子之痛。
失去了往日对我的和蔼之态,只有对我满腔的怨恨。
那一刻,我仿佛又被拉回了清琁死的那一幕。
是了!!
我就是丧门星,若不是为了救我清琁又怎么会灰飞烟灭。
恍惚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对不起,婆婆。”
“别叫我婆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她在愤怒中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
她手上的力道极重,我被猛的打飞出去。
脑袋撞在了卧室的柜子上面,柜子上有坚硬的金属雕花。
刺破了我的额头,可我却没有痛感。
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住了额头手上的部位,鲜血顺着指缝中流淌下来。
却见阮杏芳下了床,穿了鞋子跑出去。
我急忙追上去,“婆婆,你去干嘛?”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我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一下。
将臣闪身出现,扶住了我,“主母,没事吧?”
“我没事。”我站起身的时候,还是一阵天旋地转。
血液已经顺着眉骨,流到双眼之前。
将臣道:“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别乱来,她是你主人的母亲。”我低喝道。
他撇了撇嘴,“不过是尸身的生母,地位并不要紧。”
“胡说!!你主人很敬重她的,你不能对她无礼。”我扶着门框走出去,听见了阮杏芳悲哀的嚎哭声。
我也是当了母亲的人,那种痛失爱子的悲意。
让我的胸口,也好像万箭穿心一样的疼。
将臣看了一眼外头的日头,道:“主母,天已经亮了,我没法在阳间多呆了。”
“你害怕太阳?”我惊讶道。
要不是将臣主动说出来,我差点都忘了僵尸这样的阴晦之物怕光。
将臣摇了摇手中的骨扇,道:“我可不像主人,可以不惧怕阳光。啊……多美的阳光啊,可惜我只要站上去,就会化为脓血。”
“那你……快走吧,别让白天的阳气伤到你。”我对将臣道。
随着日头的升起,将臣的精神越来越萎靡。
我看啊,还是早些回阴间比较好。
将臣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和一本笔记给我,“这是主人的遗物。”
“好。”我接过清琁的遗物。
他蹙眉看了一眼阮杏芳哭声传来的地方,“如果她再敢欺侮你,你就一刀送她上西天,主人没你想的那么敬重她。”
不!!
清琁虽然平时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是很在意阮杏芳的。
我有些不耐烦了,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眨眼间,他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在原地恍惚了一下,我就顺着阮杏芳的哭声走到了另一间里屋门口。
清琁的尸身静默的躺在床上,脸惨白的吓人。
本来不腐不坏的身体,却多了一块又一块黑色的石板。
阮杏芳抱着他冰冷僵硬的尸身,嗓音嘶哑的嚎啕大哭,“儿啊,我的儿,我帮你娶妻是为了救你。可你……你却为了她……”
看到这样一个老人痛哭失声,我的身子也顺着门框滑了下来。
眼泪从眼中滑落,痛恨臭僵尸的任性。
他哪怕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也要想想阮杏芳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这个可怜的母亲,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泪眼模糊的看着手里的笔记,忽然觉得特别的可笑。
上头的谶语写着,清琁未来会统一三界六道。
可是……
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来自苗王大祭司的谶语,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把写着谶语的笔记,丢到了一边。
探出了瑞士军刀的刀刃,薄薄的刀面光可鉴人。
照着我那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蛋,看着竟然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
只要我用点力,割破自己的腕子。
也许,就不会心痛了。
所有的痛苦,也就此消弭了。
“咳咳咳咳……”阮杏芳好像把嗓子哭伤了,剧烈咳嗽起来。
我一下回过神来,对她道:“婆婆,你别哭了,清琁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李婷婷!!你这个丧门星,我才不用你假好心,魂魄都不在了,还能在天有灵吗?”她的声声控诉,都让我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