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明熙单膝跪在龙苍显身边,声音里带了哭腔,“外婆。”
“她对我婆娘没有敌意,身上的玻璃降我早就解了。”清琁不屑道。
龙苍显的身子明显一震,声音沙哑道:“好……很好!!想不到……你还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愿赌服输,骨笛……骨笛就算是你的吧。”
看来这个龙苍显,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孙女。
听说清琁给她解了降头,便不再追究骨笛的事情了。
“清……清琁大哥,你听见没有,我外婆已经答应把骨笛给你了。求你了,你帮她解降吧,求求你了。”龙明熙心疼的抱住龙苍显老迈的身子,哀求着清琁。
龙苍显低喝一声:“不许求他!”
“为什么不能求他,外婆,你都流了好多血了。”明熙泪眼婆娑。
龙苍显推开了明熙,“胡闹,我和他是死斗,我们中间……只能活一个儿。他要是救我的话,就违反了死斗的誓约。”
“可是……我不希望你死,外婆。”龙明熙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般落下,哭的伤心极了。
龙苍眼神涣散,已经是一副垂死的模样了,“不许哭,你……是要传我衣钵的人,不可以这样软弱!咳咳咳咳……”
她在咳嗽中,吐出了更多沾血的玻璃渣滓。
从胃里经过食道咳出来,肯定会把食道口腔都划破。
若是被这种降头折磨而死,死前都不知道要经受多少折磨。
“死斗……真的一定要死一个人吗?你……你要有没有办法救救她?”我看到明熙为她外婆伤心的样子,也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况且,骨笛确实是清琁拿走的。
这件事情上我们未必占理。
他低眉看我,说道:“她要是和别人死斗,当然一定要按照规矩来,但是和我死斗就不用了。”
“啊?这是为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臭僵尸在发誓方便,还有特权不成。
他盯着龙苍显,缓缓,“死斗的规矩是我们当中必须死一个,可我本来就是死人。
“所以刚才你们发下的死斗的誓言是不作数的?”我替明熙感到高兴。
龙苍显在痛苦中,抓起了地上泥沙,“刘清琁!!从一开始你就发现这个漏洞,却还要和我死斗。”
那种愤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侥幸逃生的模样。
龙明熙开心的抱住龙苍显,“外婆!!他说你们死斗的誓言不作数,你们当中不用死一个了。”
“死斗虽然不作数,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须要守护骨笛一天。”龙苍显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清琁。
清琁根本不当回事,淡淡道:“等下次遇到胡志远,我会把骨笛要回来的。”
他嘴中默念了两个音节,龙苍显降头便解开了。
紧绷的肌肉一松,浑身筋疲力竭的趴在地上。
“好,我信了你的话。”龙苍显被龙明熙扶着,缓缓的站起了身。
在她的腹部,依旧在流着血。
玻璃降虽然解了,可是被玻璃降扎穿的胃可没好。
看这情况是肯定要去看医生的,这老妪就是再想搞出什么事情也搞不动了。
龙明熙扶着龙苍显离开,顺便还回头跟我们道别,“那个……外婆伤的很重,我要送她去看医生。再见……”
“再见明熙,路上小心。”我朝她挥了挥手。
她点了点头,说道:“明月,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你听我嗦,等我死后。你要……你要做我传人,找回龙家的骨笛。”龙苍显因为受了重伤,走路十分的缓慢。
她走了半天,都还没出院子。
明熙娇嗔了一声:“外婆,你只是有点胃穿孔了,去医院治疗一下就好了。不会有事的,干嘛说这些丧气话。”
“那你……答不答应?”龙苍显的口吻突然带了几分威胁。
明熙一愣,说道:“可是……你的衣钵不该是妈妈继承吗?”
苗地就是这样的,很多地方保留着母系的习俗。
姓氏随母姓,衣钵由女子继承。
“她嫁人了,嫁给一个普通人,自甘堕落。我的蛊术一点都没学到,做不了我的传人!!”龙苍显的声音有些苍凉。
奇怪了,这老妪发什么神经。
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用在我们面前交代身后事吧。
隐约间,我已经感觉到她的不对头。
明熙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那我是不是还要继承你身上那些蛊?”
“不用,等我死了,它们就会随着我一起化成地里的灰。只会有天蚕蛊陪着你,不过,它一开始并不会听你的,你只有驾驭了它才能够……”龙苍显话说了一半,突然就转过了头来。
眼中凶光毕现,在她肩头的那只血色蜈蚣。突然变成了一只血色利剑一样的存在,直挺挺的朝清琁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