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一走,刘娥回身问赵祯道:“皇儿,你王德用此去,边境可定否?”
“回大娘娘话,这个王德用儿臣是第一次见到,貌相凶恶,定能煞得住党项跳梁。儿臣也以为,若是他与寇相公在,定能灭了党项,收复五州之地!”小孩子总是喜欢打仗的,皇帝也不例外,赵祯见了王德用的凶相,虽然着害怕,但同时也信任得很,认为这种长相,必然威猛无比,灭了平夏是不成问题的。自己年纪虽小,但若能在自己手里建功立业,岂不让人兴奋?
“唉,祯儿,这就是哀家要跟你说的。要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战端一开,生灵涂炭,尸山血海,不知天下又要多出多少孤儿寡母,你太宗爷爷,你皇父辛辛苦苦换来的太平基业又将化为烟云了。我儿君临天下,当时时处处以百姓安居乐业为首要,不可为了逞一时之快,莽撞行事,害了天下,后悔莫及啊!”
刘娥这番话可谓苦口婆心,这女人虽然怕战、厌战,但也有她的道理。能和平,又何必开战呢?打起仗来,死的是百姓,是自己的子民。现在国库空虚,又拿什么支持前线?便是打赢了,那大西北穷得叮当响,怕是包袱大于利益。当家要知柴米贵撒,不能做些两败俱伤的亏本买卖不是?
这不是刘娥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是整个大宋朝的共识。
赵祯也觉得大娘娘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唯唯答应。
这边王德用回到家里,兴奋不已,吩咐上酒上菜要开怀畅饮。他老婆忙问他有何喜事?王德用便说了。王夫人喜忧参半,自己老公英雄一世,去建功立业是好事,可是这才刚刚团聚没几天又要走,虽然老夫老妻的,还是有些舍不得。王德用貌似粗野,内心却细腻得很,出老婆的心事,好言安慰半天,才解开王夫人心中疙瘩。
老王想起自己一走,又只剩了老婆和那个宝贝儿子在家。那小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撒野惯了的,说不得便唤了他来要教训两句才是。
王英听到老头召唤,忙颠颠跑来。王德用把脸一沉,道:“官家今日派了我永兴军团练使,勾当京兆府边务,不久便要上任,你在家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孝敬你母亲。若在外生事,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
唬得王英忙道“不敢不敢。”也不知是说自己不敢惹事呢,还是说老爹不敢扒他的皮。
果然王德用瞪了双眼喝道:“你道我不敢么?”
王夫人心疼儿子,急忙劝解,说儿子最近好得多了,已经不再惹事,近来结交了那个名满京城的梁丰,好得很呢。
王德用这才面色稍霁道:“哼,平日里专跟那杨家老三、石家小子在一起厮混惹祸,上次闯祸,居然打了丁相公家外侄。要不是知道你占了理,老子不好生修理你。那个梁玉田的名声我也听说过,官家、太后并几位相公都是极推崇的,既然跟人家交了朋友,便要虚心向人请教。多读读书,问问人家学问上的事情。光知道几斤蛮力有个屁用!平日多多走动,改天请了他来咱们家里,认认门,不要老是去人家混吃混喝的。听见没有?”
王英听了大喜,感情认得这个梁丰,自己打架都变得正义多了。呵呵,连忙答应不迭。
又被教训了几句,退出房来,二话不说,吩咐被马,飞身哒哒而去。
不一会儿,来到梁家,梁丰昨日因大嘴被好生教训一顿,正郁闷地吃着中午饭,见这厮风风火火就闯了进来,愣了一下,还没说话,王英一屁股坐了,抬手向小嫦行礼道:“嫂嫂安好。”小嫦忙还礼避开,让他二人说话。
王英开口对梁丰道:“呵呵,梁家哥哥,这次兄弟我好日子快要来了。我爹今日领了永兴军节度使,不久就要赴任去。方才教训了我一顿,命我跟着你好生学习呢,又说有空便请你到我家认认门,走动走动,咱们这就走吧?”说着就站起来,拉了梁丰便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