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明泉山庄的私人医院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干净得仿佛不真实,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医生说,还好,检查下来不过只是皮外伤,若不是有傅绍清护着,情况就很难说了。而现在,我只消好好疗养一阵,就无大碍。
祁家听闻这个消息,不由得深深松了一口气。就连祁煜,他原本微微锁着的眉毛也松懈了几分。惠安和方宁这几天,一直在病房贴身照料我,吃穿用度面面俱到,鲜少离开一步。
日光照在白色瓷碗上,一圈一圈泛着光晕,我慢慢喝下母亲熬的乌骨鸡汤,“嘶”得一声,嘴角的伤还是隐隐作痛。
至于傅绍清,听说被我砸得不轻,躺在隔壁病房,同我一样由人好生伺候着养伤。
祁悦倒是日日夜夜抹着眼泪,守在傅绍清身边,偶尔才来看我几面。至于那日为什么她松开了我的手,又是谁推了我,我也未曾再提。
祁悦泪眼汪汪,坐在我身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满脸愧疚地道,“姐姐,真对不起。”
我想,这不怪她,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便将她递来的苹果咬得咔嚓作响。
说到傅绍清,我的心情就百味交杂,难以言喻。
他虽然奋不顾身地接住了我,可我不能确定,若是我没有从二楼掉下来,会不会就这样死在他部下的乱枪之下。还有顾璇婷,活生生的一个人,模样又是这般娇艳欲滴,可转眼就凋谢了,死状惨烈,据说她的尸首从楼上跌落,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我不禁一阵恶寒,傅绍清杀了那样多无辜的人,如顾璇婷所言,他确实残忍又可恶,这只不过是小小的报应,实在活该。
但我又想起傅大帅对我说过的话,傅绍清从小没有母亲,背负太多,为了京军不得不作出无可奈何之举。而且,是他救了我。
我依稀记得,当时我靠在他胸口,感觉他在挣扎地对我说,“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
头疼欲来,思绪万分。我想,那或许是我的幻觉罢了,索性睡一觉,别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