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望了一下后方的浮桥处,看着那虽然依旧黑压压的一片,但却已经缩短了很多的百姓队伍。语气沉重地说道:“估计再有两个时辰,百姓就能完全过河了,届时辙去浮桥,百姓便可保无恙!而金军就算得胜,在我军全力殊死搏杀之下,也必有大量损伤,他们亦无力再渡河发动攻击了!岳某也算是向百姓兑现将他们带回大宋安家的承诺了!”
“元帅!”李若虚听闻之后,忍不住激动地说道:“可那样一来,我们岳家军就……”
“我知道!我们会付出巨大的牺牲!可我们身为大宋的军人,保护大宋的百姓原本就是我们的职责。而我们没能尽到这个责任,已经是愧对他们了……”岳飞脸也不禁流『露』出悲怆的表情。
他这时对自己身旁的亲兵大声道:“拿笔来!”
亲兵连忙递宣纸和『毛』笔。
岳飞拿起『毛』笔,在宣纸奋笔疾起来。
李若虚扭过头望去,只见宣纸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满江红”。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一边写着,一边慷慨激昂地念着这千古流传的名句。
在写完之后,他将纸笔交给了李若虚,然后跨战马,拿起长枪道:“若虚,百姓过河之后如何安置就交给你了!我去会会兀术!”
“啊!元帅!你身为全军主帅,不可妄动啊……”李若虚焦急地大叫道。可岳飞却已带着身边亲兵去得远了。
李若虚对于岳飞心中的想法是再明白不过了。岳飞是打算和兀术血拼到底了。他都让手下的将领和士兵全压了,而他自己身为一军主帅又岂有躲在后面苟且偷生之理。这或许就是岳飞深得军心的原因。
他仰天长叹道:“元帅,你如果去了,大宋又由谁来收复失地呢?眼下大宋诸将皆为守成之将,只有您才时时挂念着北伐中原,光复国土……”说到这里,李若虚已是泪流满面。
小山丘,血红『色』的“金”字大旗下,兀术遥望着正缓缓向前行进的宋军。这支宋军正是放弃了那些战车和投石机,全力攻来的王贵率领的中军。
“哈哈!看来岳飞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叫这些步兵来进攻我。如果他们老老实实躲在那些战车后面,又有投石机相助,说不定我还真一时拿他们没办法。可他们竟敢主动向我进攻,真是活腻了!”
兀术冷笑了几声,随即便吩咐道:“亮儿,你率五千‘铁浮图,重骑,从正面击穿宋军阵型!”
“好!小侄一定将功折罪!誓将宋军主将人头提来见您!”完颜亮欣喜若狂道。
自楚州一役战败后,他就心中憋了一肚子气,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眼下这场战斗就正好是洗刷他耻辱的好机会。
兀术又将目光望向另一员头戴银盔的女真将领,这人年纪只有二十六七岁,生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下颌留着一缕短须。
他叫仆散忠义,来头也不小,是金国阿骨打老皇帝的皇后仆散氏的亲侄子。一手『射』术冠绝军中。兀术对他也很看重,认为他、纥石烈志宁、完颜亮、完颜雍四人是金国皇族年轻将领中唯一有资格接替他们这批老将的后起之秀。
“忠义,某家就将一万五千拐子马部队交给你了,你可有信心从侧翼迂回包抄,将岳家军的中军全歼?”兀术『摸』着自己的胡须问道。[]惊宋165
仆散忠义前两步,单膝跪下行了一礼道:“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必不负王爷厚望!”
“好!你去!别让某家失望!”兀术挥了挥手。仆散忠义便起身离去了。
“嘿嘿!岳飞,我倒要看看,你这两万多中军能不能抗得住我的‘铁浮图,和‘拐子马,。”
兀术望着身边部队出发掀起的烟尘,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这可是他和岳飞作战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战局掌控在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