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星王怕是还差了几分火候……”连若涵冷静地想了一想,“夏县尊以为呢?”
夏祥怜爱的目光之中充满赞许之意:“连娘子所言极是。”他又转身对韩猛说道,“韩副指挥使可否随本官前去会会吴指挥使?也不能让吴指挥使白跑一趟不是?”
“好,自当从命。”韩猛此时热血沸腾,正想当面和吴义东较量一番。
夏祥回身对连若涵几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曹姝璃还想问几句什么,见夏祥行色匆忙,也就没有开口。夏祥和韩猛一走,几人就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纷纷问起曹殊隽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殊隽正在兴头之上,今夜的经历比起他以往二十年的人生都要精彩数倍,他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炫耀夏祥的足智多谋和神机妙算,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说完。
夏祥和韩猛来到县衙正堂时,吴义东正在马展国的作陪下谈天说地,聊得津津有味,似乎丝毫没有不耐烦之意。见到夏祥和韩猛同时出现,吴义东不由一愣,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吴指挥使久等了,本官要务缠事,一回到县衙匆匆赶来,抱歉,抱歉。”夏祥一脸笑意,向吴义东施礼,“本官久闻吴指挥使大名,奈何上任以来一直没有机会得以一见。本该本官登门拜访,不想竟是劳动吴指挥使大驾光临县衙,本官实在是过意不去。”
韩猛虽早已听过夏祥大名,却从未见过,更没有打过交道。因连若涵之故,今日他才得以和夏祥初次见面。方才夏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连若涵不放,让他以为夏祥是一个风流才子,但这一番话说出,又让他对夏祥肃然起敬,不由暗中赞叹,别看夏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娴熟的官场智慧。
吴义东看似和马展国聊得热火朝天,其实心中十分恼火,夏祥迟迟不见露面,马展国又东扯西扯不说正事,他几次想从中套话,都被马展国轻巧地挡了回去,不由他不暗骂马展国原本很是诚实的一个人,跟了夏祥之后,也变成了奸诈滑头之辈。
其实吴义东很清楚,韩猛等人就躲在县衙之中,他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县衙,身为驻地禁军都指挥使,他的一举一动会被许多人关注,稍有不慎就会被弹劾有不轨之举。尽管他确实图谋不轨,不过该做的表面文章必须要做足。今日他抱定了不管等到多晚,都要见到夏祥的决心,而且一定要将夏来夏去带回军营,还要让韩猛无法收场。
至于连若涵,他自认恐怕无法带回了,好在他志向不在连若涵身上,连若涵是柳长亭无端惹来的祸事。他要的是对韩猛的敲打对夏来夏去的惩罚,以及借机大做文章,好让韩猛从此受制于他。
平心而论,吴义东并不认为夏祥能有多少本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尽管做出的一些事情很让崔象头疼,也让星王大感棘手,但在他看来,只要他一出马,夏祥必定落败。
不想第一个回合就让他大为惊讶,夏祥的一番话滴水不漏不说,还暗藏机锋,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得清楚,显然夏祥并没有逃避之意,而是要正面面对,倒是让他惊讶之余,不免高看了夏祥一眼。
吴义东忙还了一礼:“夏县尊客气了,本官深夜来访,多有打扰之处。不过事发紧急,只好事急从权了。本官有一名亲兵名叫夏来,因触犯军法,连夜逃出军营,逃到了县衙之中……”
“竟有此事?这更让本官诚惶诚恐了。”夏祥脸色一沉,“马县尉,既然有逃兵逃到了县衙之中,为何不让吴指挥使搜查县衙,缉拿逃兵?万一耽误了吴指挥使的大事,你可担当得起?”
马展国闻弦歌而知雅意,忙不迭认错:“夏县尊,下官知错。下官是怕官兵惊扰了后院的家眷,才让吴指挥使稍候片刻,等夏县尊回来再作定夺……”
原本韩猛对夏祥还有几分轻视之心,认为夏祥不足以担当重任。连若涵将赌注押在夏祥身上,怕是押错了人。现在他对夏祥刮目相看,夏祥举重若轻的处理手法很是让他叹服。
“糊涂!如此大事,怎能非要等本官回来再作定夺?”夏祥狠狠瞪了丁可用一眼,转眼一脸笑意对吴义东说道,“手下办事不力,还望吴指挥使见谅。本官这就陪吴指挥使搜查县衙,请……”
吴义东反倒愣住了,夏祥如此积极主动,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迟疑一下,看向了韩猛,决定先问个清楚再说。
“韩副指挥使,本官听说你带人闯出军营,不知有什么大事发生?”吴义东冷冷一笑,“身为副指挥使,私自出营,可是大罪。”
韩猛抱拳施礼:“吴指挥使,下官是有要事要办,下官有权带人出营,怎能说是闯出军营?莫非下官是被吴指挥使囚禁的犯人不成,没有随时出入军营的自由?下官可不是连娘子。”
吴义东脸色微微一变:“韩副指挥使此话何意?”
“吴指挥使心里清楚。”韩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长,“下官在良人阁遇到了故人连娘子,一问才知,连娘子是被吴指挥使关押在此。”
吴义东还以为韩猛在他面前会有所顾忌,虽说见到韩猛和夏祥一起出现之时,他心中就察觉到了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不想韩猛竟是如此咄咄逼人,他嘿嘿一笑:“韩副指挥使误会了,连娘子并非是被本官关押在军营之中,本官只是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