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的都没错,那些传言,几乎都是真的。”漠北另一只手突然也握住她的手。
就这样,他用双手捧着她的手,垂着眸子,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那让人心酸的话。
“……嗯。”
半晌,苏倾城才轻轻地道。
在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猜到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能够那般肆无忌惮出入魏宫后.庭的男子,这世间又有几人。
而漠北这个名字,又有几人敢叫。
在大魏边疆不远处,有一块不小的土地,沙漠连绵,黄尘漫天。
那里气候恶劣,温差极大,更有野狼出没,危险至极。
其中有一条商道,那条商道接通了大魏和某一个小国,有商人为了牟利,常年行走其上。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那片土地上,除了凶恶的野狼,恐怖的秃鹫,还曾经生活着一群人。
而人们叫他们,漠北人。而那片土地,则叫漠北!
然而,在大齐被灭之时,漠北曾经出兵相救,很显然,大齐灭亡之后,漠北也逃不过被灭的下场。
百年时间,似乎足以将那曾经艰苦存在过时间的一族人,从人们的心中抹除。
让人们以为,那片土地上,除了野狼秃鹫,再也没有其他生物。
然而,这一切,只有那些在大魏刻意暗示下,慢慢遗忘的普通人。
不少人,至少苏华擎——她的父亲,是知道漠北人曾经存在过。
而那个时候,父亲曾为她讲述过,人们以为一族全灭的漠北人,实际上并没有全部死绝。
至少,在父亲那一代,曾经出过一个名动天下的刺客。而那个刺客,曾经到大凉,刺杀当时的凉帝时,被他撞见,两人曾交过手。
苏华擎完全不敌。
“怎么可能?!”年少的苏倾城并不相信,在她的眼中,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的父亲更厉害。
哪怕她再不相信,最后在苏华擎肯定并且自嘲的目光下,相信这让人不愉快的真相。
父亲曾经败过,而那个人,他无意中看过他的脸,认为那应该是漠北人的脸。
“后来,父亲便深入调查过,一些被时间掩藏的事,就这样浮出水面。哪怕这结果,很残忍!”
苏倾城的声音,慢慢在山洞中回荡。
也许这些话,就是一把把刀,一刀刀割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想象不到的疼。以至于她肚子的疼痛,竟慢慢被她忽略。
“是不是很好笑?”漠北将她的手,用双手捧住,放在脸颊旁,闭眼一笑,自嘲自讽,看得苏倾城心中一睹。
“这不是你的错——”说着,顿了顿,又道,“也不是皇上的错。”
漠北睁开眼睛,看向她,眸中闪着,她不懂的光。
“我明白,所以,我不曾恨过他。”不仅没有恨过,一直以来,他对邵鸣笙,唯命是从。
沉默在山洞中蔓延,半晌,漠北道:“被灭族之后,当时的大魏皇帝,在夏后的劝解下,留了我大漠王族一命,而我王族,世代单传。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自由,称魏帝为主,世代只有一个名字。漠北。”
这就是他,一个生来便没有一切的人。
奴隶,或许说的就是他。
或许,奴隶都比他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