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赫达歪了歪头,扫了眼那两个名字,赫然是其手下两名警察分局的局长,平日里倒也熟稔得很,却并不晓得此二人是四爷一方的人,也不甚明白弘历此举到底是何用心来着,可有一条,赫达是清楚的,那便是弘历整出如此多的事端,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就为了安排那两名分局长的差使那般简单,不搞清楚个中之究竟,赫达又怎敢胡乱应承将下来。
“不错,就这,以赫大人之力,处置起来算不得难事罢,这本就是赫大人份内之事,要如何安排,他人也自无话可说不是么?”
弘历并未解释个中之究竟,而是笑呵呵地确认了一番。
“哼,历贝勒好大的胆子,莫非想谋逆么?”
赫达是不怎么机灵,可也不是傻子,一联想起仁和帝要去天坛祈福一事,立马便猜到了四爷一方要借此生事之用心,只是不太清楚四爷等人到底要如何生事罢了,这便面色一沉,阴冷地便喝问了一嗓子。
“达公此言差矣,本贝勒乃遵纪守法之人,何曾有甚谋逆之心,这么说罢,只消达公肯帮忙,一个二等公是断然少不了的,若是不肯,嘿,那就当本贝勒没提过也罢,这两样东西么,达公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弘历自然不会跟赫达说实话,也不可能当着其之面承认谋逆之事实,但见其指点着摆在文案上的那本折子以及玉佩,语调森然地便丢下了句满是威胁的话语。
“你……,哼,容老夫考虑考虑再说好了。”
把柄与爱子都拿捏在弘历手中,赫达虽是不忿弘历的威胁,可到底是不敢硬声硬气,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含糊地敷衍了一句道。
“考虑?呵,当然可以,本贝勒今儿个正好无事,且就在此等着达公的答复好了。”
弘历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但见其“啪”地将折扇一收,已是摆出了逼赫达就范之架势。
“嗯……”
这一见弘历摆出了这等无赖的架势,赫达当真是气急败坏已极,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是无奈地长出了口大气,起了身,焦躁万分地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
“老夫可以答应你的条件,然,老夫也有几个条件,若是历贝勒办不到,此事想都别想!”
赫达焦躁地踱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但见其猛然地顿住了脚,面色狰狞地死盯着弘历,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好说,达公有何要求只管直说无妨,但消本贝勒能办得到的,断不会令达公失望便是了。”
一听赫达这般说法,弘历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面色陡然一肃,满脸诚恳状地便给出了承诺。
“差使,老夫可以派,然,无论尔等要做甚,老夫都不愿参与其中,此为其一;其二,老夫此处一下了公文,还请历贝勒先放了我儿,再有便是将这折子的原档都给老夫送了来,至于甚封爵之事,老夫不要也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等情形下,赫达显然是无法不低头的,只不过低头归低头,他却是不想太过冒险,仅仅只答应了弘历提出的要求,却明确表达了不愿参与其中之意思。
“达公既是这么说了,折子的原档自当先行归还达公,至于令公子么,还是先在本贝勒处做客好了,放心,本贝勒与令公子一见如故,断不会亏待了去,只消天坛事了,不管事情如何,本贝勒都会第一时间请贵公子回府的,此一条,本贝勒可向天发誓,断然无虚。”
弘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然不可能都将把柄还给赫达,而是信誓旦旦地扯了一大通。
“你……,罢了,就依历贝勒好了,老夫还有事,就不多留历贝勒了。”
赫达显然是拿弘历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听弘历不肯放人,也自没了法子,也就只能是气恼地一握拳,悻悻然地下了逐客之令。
“达公留步,本贝勒就先行一步了,一切就仰仗您多多成全了,告辞,告辞。”
该办的事儿既是已然办妥,弘历也自不想再在此处多迁延,笑呵呵地便起了身,朝着面如沉水般的赫达行了个礼,便即施施然地径自去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赫达站在原地发着愣……
除夕之夜对于国人来说,向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夜,纵使是寻常百姓人家,那也须得好生吃上一个团圆饭,至于天家,那等隆重就更不用说了,年三十那天,一大早地,内廷便发出了旨意,言称帝将在乾清宫会宴天家宗亲以及诸从一品以上大员,此诏书一下,皇宫里当即便忙乱了起来,各宫太监大多被抽调到了乾清宫,或是大清扫,或是忙着布置彩灯等物,至于御膳房么,更是从天尚未亮,便开始了晚宴的各项准备工作,闹腾得可谓是欢快无比,整个内禁中唯有养心殿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概因弘晴一大早便去了养心殿办公,有他在,自是无人敢去搅扰。
说是办公,其实弘晴并未真的埋头公文间,也不曾接见朝臣们,仅仅只是默然地端坐在龙床上,没旁的,概因他在等,等着某些重要消息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