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暗自一叹,又对小芹温和地说道:“小芹你还有事,先去忙,我带葳蕤看看这里就行了。”
小芹就听了季寥的吩咐离开。
等到小侍女走后,季寥道:“我那时候只是让他们随便种些花草,想到牡丹和蔷薇你都很喜欢,便随口一说,让他们事先种下,其实现在看来院里种牡丹和蔷薇是最好的,毕竟幽兰和玉竹都属阴,你现在又中了寒毒,本来就阴气过重,如此一来,你住在这里是有损无益。”
顾葳蕤道:“没事的,要是换了院中的花,便辜负了叔叔的好意,我怕他会伤心。”
季寥摇头道:“我对他如实说下你的事。”
“别。”顾葳蕤拉住季寥的手,幽幽道:“你说了我的事,难道还能瞒住二十四节气的事,若是接着撒谎,那要怎样才能圆过去,而且瞒叔叔那些事,我已经心里内疚,若是继续对他撒谎,我更是没法心安。季寥,从前的事,咱们不说,就当忘了吧。要是叔叔知道你曾经干的那些事,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季寥轻轻道:“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些事本就不是他做下,但季寥既然成了季寥,从前的事他也不得不担当下来,因此这些事带来的麻烦,他是没法忽视的,但他亦不惧任何后果。只是顾葳蕤忧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季山知晓从前季寥的所作所为,父子俩怕是又要生出芥蒂。
顾葳蕤道:“那也可以不说,对么,我知道你也有事瞒着我,但我永远不问。”
季寥心里一颤,顾葳蕤冰雪聪明,自己终归到底还是让她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小女郎说出这句话后,仅是看着季寥,目光里唯有柔情。
季寥纵看不见,那份心意确确实实能感觉到。
她爱的是过去的季寥,还是现在的他,其实都不重要。因为现在顾葳蕤对他是真心实意的,绝没有半分掺假。
季寥突然懂了男女间的爱情,那不是在于身份,不是在乎容貌,而是一种感觉,或许是天长地久,或许只是一刹那,但爱上那一刻,定然是真的,无关其余。
小女郎爱上了他,而他呢。
季寥不太确定,但此刻他只想她快乐,不忍看到她不开心。
季寥想说点什么,小女郎却用玉指点住他的唇,她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不了,我每天晚上偷偷来跟你睡就行了。”
季寥心里一软,抓住她的手,唇从佳人的指尖离开,道:“我一定会早点将你身上的寒毒驱除。”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做成一件事。
顾葳蕤浅浅一笑,她又蹲到一株脱水枯萎的幽兰旁边,指着它道:“季寥,你看它是不是病了。”
季寥走近,放出对草木的感知,这株幽兰果然病了,而且像是被灼伤。但小院阴凉,左右又无火迹,它到底如何被灼伤的。
他手指摸到一片花叶,上面有一道淡淡的豁口,里面竟有一粒尘沙,显然是才留下不久。
季寥微微蹙眉,那粒尘沙中竟有火毒,季寥手指肚很快就起了个热泡。
顾葳蕤也发现不对劲,忙将季寥的手指肚放到明眸前一看,沉声道:“这是含沙射影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