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仍是金夏的京都,繁华昌盛,夜晚的楚京,依然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酒楼人来人往,茶馆车水马龙,青楼楚馆中,更是热闹非凡。
夜色一片荼绯,一眼望去,满眼的清华奢侈,好一幅醉生梦死的富贵温柔乡,让人不愿意清醒过来,只想快活的过一生。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坐在一辆轻装马车上,两个人并没有带任何的手下,因为雁平和落沙还有回雪都是熟面孔,带着他们若是露出破绽,倒是麻烦事。
所以两个人只带了一个平时很少露面的手下,充当马车夫,一路穿巷过街的直往楚京有名的青楼听月楼而去。
听月楼门前,车水马龙,达官显贵的来来往往。
老鸨姑娘刻意的甜腻做作的声音此次彼落的响起来,夜色中令人打颤。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从马车上面下来,吩咐马车夫拉马到一侧等候,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往听月楼走去。
远远的老鸨一看到有人过来,便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过来。
“哎哟,这两位客官面生得很哪?不像楚京本地的人,不知道是何处来的?”
那老鸨的眼睛利得很,一照面便看出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面生得很,所以像盘查户口似的开口。
晚清压低了声音,轻慢的开口:“我们是来楚京做生意的,因为听说这听月楼里的姑娘,有些不同寻常,都是金发碧海的女子,好生稀奇,所以哥俩特地过来看看,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还是道听途说?”
老鸨精明的眼光潋上笑意,看来又是两只肥羊,这样的问话,她听说过已经不止一次了,列开了大嘴,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我们楼里的姑娘可真正个个美若天仙,却又与别处不一样,所以才会如此生意兴隆,两位公子快请进。”
老鸨的一双利眼上下的打量一下,便看出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身上的衣着都很华贵,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所以钱一定不缺,如此一想,便满脸笑意的开口:“来,来,进来,今儿个保你们满意?”
“还是妈妈爽快,放心吧,只要人满意,我们银子不会少你的。”
晚清略沉的声音响起来,老鸨笑得更开心了,两个人跟着老鸨的身后往楼里走去。
听月楼,迎面便是一块山石屏风,挡住了里面的风光。
看不真切里面的场景,一行人刚走进去,还没绕过那山石屏风,便听到老鸨尖细的声音响起来:“来啊,把这两个敢唬弄我的家伙抓起来,竟然胆敢到听月楼来招事。”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自已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不过脸上却布起了生气,怒瞪了老鸨一眼,
“你个泼货,难道想讹我们的银子不成,我们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这时候楼里很多人张望过来,见门前的两个人被听月楼的龟奴妈妈团团的围住,只张望了一眼,便又自顾搂着楼里的姑娘去快活了,明显的对门前的一幕不感兴趣,因为这一幕经常出现,只要有生面孔,老鸨为怕出意外,就会如此哟喝一番。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怒气冲冲的瞪着身侧的这些家伙,正想出手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不过门前响起了一道冷凛懒散的说话声:“这是做什么呢,好好的来玩玩,又是动刀又是动剑的?”
这声音竟然是如此的熟悉,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心里一动,不会是慕容奕吧,如此一想飞快的望过去,只见听月楼门前,站着五六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为首的不是慕容奕又是何人,他的身侧立着的竟是镇国公府的端木磊,还有朝中数名大员的公子哥儿,一行五六个人,人人脸上布着看好戏的意味,望着老鸨和龟奴。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镇定的迎视着这些人,然后收回视线怒瞪着老鸨,冷冷肃杀的开口:“爷听说你们这里有金发碧眼的女人,因为没瞧过,所以过来瞧瞧,你以为你们听月楼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地不留爷,难道就没留爷的地方了?”
夏候墨炎说完,慕容奕挑眉望过来,仔细的打量了几眼,最后确定只不过是普通的客人罢了,男人食色性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便冷冷的瞪了老鸨一眼:“好了,别惹了爷们的兴致,好好招待人家。”
说完他领着身后的几个公子往里走去,老鸨赶紧的朝楼里招呼一声,自有姑娘过来招待这几人,花朵锦簇的围绕了一大圈,一路簇拥着上二楼的雅间去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见慕容奕和端木磊等人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还真害怕露出破绽,那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些家伙,看来这慕容奕和朝中一些大员的公子走得极近啊。
“弟弟,走吧,别看了,不就是女人嘛,这等窝囊气我们受不了。”
夏候墨炎一伸手便搂了晚清的肩准备离开。
老鸨由先前一试,看出这两人并不慌乱,相反的人家很生气,并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何况刚才公子也训斥她们了,所以老鸨赶紧的陪着笑脸儿。
“客官别走,是老身的不是,该打该打。”
老鸨自已先抽了自已几下,然后伸出胖手来拉晚清的身子。
“走走,今儿个老身一定挑选最漂亮的姑娘陪你们两个。”
这老鸨倒是会做生意,立刻招呼着晚清和夏候墨炎绕过屏风。
二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院子里面,有宽大的露天高台,四周摆放着很多的花盆,盛开着娇艳的花朵,台上正有一群异国风味的女子在跳舞,和现代的肚皮露很像,总之穿着很少很少的衣服,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肚皮,下身是轻纱似的长裙,连里面的小裤裤都显而易见,一群肤白如雪的女子在台上摆首弄姿,台下的男人看得忘我,很多人就差流口水了,巴着高台不走。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虽然眼睛盯着高台,似乎色迷迷的样子,但脑海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看来这听月楼真的是慕容家的产业,先前老鸨对慕容奕的态度便可看出,并不是单纯对客人的恭敬,还有一些敬畏,那种害怕被责罚的小心翼翼。
两个人正想得入神,老鸨得意的笑声响起,使得他们回过神来。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想的为好,全神贯注的对付着眼前的局面才是紧要的。
想到这,夏候墨炎一伸手搂了晚清的肩膀,对着高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
“你瞧那身材,真好啊,好白的皮肤,还有那腿,好修长啊。”
他是无心之语,听到晚清的耳朵里可就有些不是滋味,一边点头:“是啊,是啊。”
一只手便不安份的实施了鹰爪手,掐上了夏候墨炎的腰,用力的狠狠的一揉一搓,只听得身边的男人闷哼一声,却不敢叫出来,抬首望向身侧的女人,只见她笑眯眯的指着台上的女子继续评价。
“嗯,确实不错,瞧瞧这腰,瞧瞧这腿儿,真是销魂啊,看来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要不然走了形的身材,当真是让人沮丧呢?”
说完一脸无奈的望向自已的肚子,似乎在考虑问题。
夏候墨炎一看,这姑奶奶不会动啥心思吧,早知道不带她来了,看来女人喝起醋来,才不管你是非黑白,赶紧的伸手拉了晚清的手,打哈哈。
“老鸨,找两个这样的姑娘,给爷们弹弹小曲,唱唱歌儿。”
“好勒。”
老鸨高兴的应声,立刻吩咐身侧的小丫头带两个客人到左首通道的一间房里。
夏候墨炎悄然望了一眼二楼三楼,每个门都紧闭着,不知道内里的乾坤,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朝中的大臣在这里。
两个人被带进一楼的普通房间,小丫头出去带人,很快有两个金发碧海,穿着半透明薄纱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每人手中抱了一柄琴,逶迤而进,动人至极。
晚清仔细的打量这两个人,很有些像现代欧州白种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儿风骚劲儿,眉目风流。
晚清一边打量一边瞄身侧的夏候墨炎,只见这男人没顾得上盯着房间内的两个女人,倒是紧盯着她,以免她突然的袭击他。
听月楼的两个姑娘一看房内的两个客人,不看她们,只顾着互相眉目传情,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是断袖吗?可是也不用跑到这里来袖吧,两个女子脸色不耐看,淡淡的开口。
“客官是听弹琴,还是听曲儿?”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总算回过神来,抬头便看到人家两个姑娘一脸的委屈,外带鄙视不屑,晚清不甚在意的挥手:“给爷们来个曲儿吧。”
两人应声,一人自去弹琴,另一人动作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抱琴,过来彻茶奉上:“公子请喝茶。”
说实在的,眼前的两个公子长得不俗,比那些出入青楼楚馆的达官显贵要强多了,哪个女人不爱少年郎,那些达官显贵,大多都是糟老头子,秃顶大肚楠,还有各种各样变态的嗜好,有的无能,便用各种道具代替,根本不把她们这些妓子当人看待,只不过是一些供他们取乐的工具罢了。
此时一见眼前这些仪态不俗的人,虽然有可能是断袖,她们也是乐意的,所以这彻茶的女子脸颊粉红,眼瞳有情意。
房内很快响起了悠扬的小曲儿,说实在的,弹的并不十分的好,不过来这青楼中的男子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会真的去听琴啊。
不过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可没有心情在这些女人身上,他们关心的是这座听月楼究竟隐藏着多少实力,另外这些姑娘们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两人相视一眼开始问话:“姑娘芳名?”
“我叫西罗,她叫美月。”
“在这里做几年了?”
“有两年了。”
那姑娘说完,唇上的笑意更深,晚清伸手拉她坐下来,那女子的脸一下子红艳起来,娇滴滴的满脸的羞,
这年轻公子给人的感觉果然和那些老头子不一样,让人心里小鹿似的乱跳。
“公子怎么称呼?”
西罗轻声的问,夏候墨炎望了晚清一眼,然后沉稳的开口:“我叫夏墨,他叫夏晚。”
“原来是夏公子。”
西罗的脸色笑意更深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轻易便发现这女子全无半点的警戒,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姑娘不知道楼里的情况,一想到这些女人不知道楼里的情况,两个人便不想再多问,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想着,晚清笑着称赞西罗和美月。
“两个姑娘人长得真漂亮啊。”
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闹哄哄的吵杂声,房内的几人脸色一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弹琴的美月,立刻停住了动作,站起身和晚清等人急急的奔了出去,站在门前张望。
只见听月楼上下乱糟糟的,很多人奔了出来,夏候墨炎和晚清望向二楼,楼上的廊通里,隐约有数张惊慌失措的脸,不是朝中的大员又是何人?还有慕容奕和端木磊等公子哥儿,站在廊柱边,一脸的看好戏神情,望着大楼,唇角擒笑。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赶紧装着慌张的样子,若是过于镇定,只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力,慕容奕和端木磊都不是吃素的。
这时候老鸨领着龟奴直奔向那些的捣乱的家伙扑去,楼里一片喊杀之声,打成了一团。
拳脚交加中,不时有吃疼的声音响起来,夏候墨炎和晚清注意到暗处隐约有人影晃动,为数还不少,不过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看来这听月楼确实隐藏着很多有能力的高手。
楼里有很多人怕受到牵连,所以惊慌失措的离开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也赶紧的扔下一张银票,假装害怕的跟着别人的身后离开了听月楼,因为只有他们走了,那些手下才会全身而退。
两个人上了府门外的马车,一路离开了听月楼。
不过马车疾驶出去不远,两个人便感受到有人跟踪他们,很显然的是听月楼的人怀疑了他们。
夏候墨炎命令前面驾车的手下:“多转两圈,甩掉那些人。”
“是,爷。”
马车夫一抽马,马车疾驶在夜色中。
车内,夏候墨炎伸出手抱着晚清坐在她的腿上,然后关心的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看来听月楼真是慕容家的产业,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私设青楼楚馆,在这朝廷是严令禁止的,可是该如何搜查到证据证明这听月楼是他们慕容家的呢?”
“这有点难度,比搜查那暗卫要难一些。”
“嗯,没事,我们好好想想,一定会有办法拿到证据,证明听月楼就是慕容家的产业,这可是一宗大罪,利用声色场所来结党谋私,比单纯的结党谋私可要重得多。”
晚清分析,慕容家仍是楚京的第一世家,又有皇后撑腰,若是单凭一两人件小事并不足以打挎他们,皇后肯定会出面,她一国之皇后,皇上就算惩罚,也不会让他们一沉到底,那么他们就有可能翻身,所以他们要集齐慕容家的多项罪名,让皇上即便有心包庇他们都没办法。
马车外,响起手下的禀报声:“爷,那些人甩掉了。”
“好,回府去。”
“是!”马车一掉头,飞奔回汉成王府去了。
夜色已经很深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回房间休息,暂时抛开了慕容家的事情。
房内,回雪领着丫头们退下去,夏候墨炎漆黑的眼眸好似汪了一潭的湖水,深邃而炽热,氤氲一片,晚清看着这样子的他,不由得想起先前他所说的话,下意识的开口:“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呢?”
墨炎哪里理会她,动作温柔的一把拽过她的身子,便女上男下的绞在了一起,霸道的瞪着晚清。
“我腰好疼啊,先前是谁吃醋了?我只是看人家一眼,便被又掐又揉的,现在腰上一定是青紫一片的。”
晚清不由得心虚,不过仍然嘴硬的反驳:“哪有吃醋,我是那种喜欢吃醋的女人吗?”
夏候墨炎不禁笑了起来,她就是啊,而且醋劲还特别的大,不过他喜欢,女人若是吃醋代表了在乎,若是不吃醋才是不正常的,所以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想逗逗她。
“是啊,醋劲好大啊,我就看了一眼,你便下了死力的掐你夫君我,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补偿我呢?”
他说完一句,便拉了晚清的脑袋,使劲的亲她。
晚清因为缠绵,周身的汗水,映衬得白晰的肌肤越发的细腻动人,还泛出淡淡的粉色,可是一想到自已很快便会因为怀孕而身子走形,便有些沮丧。
“墨炎,若是怀孕,我身子?”
“唔?”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夏候墨炎的唇紧紧的封住了,深深的一个长吻过后,诱惑的开口:“即便怀孕,我们家晚儿也是最漂亮的娘亲。”
一声落,再不给她任何的思想,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房间内很快上演一幕恩爱缠绵。
一次缠绵过后,夏候墨炎总算满足一些,也不敢再有什么别的要求,便拥着累了的晚清睡觉。
天边晓月轻霜,细纱一般的光芒笼罩着汉成王府的各处。
北风呼啸,枝叶摇曳,沙沙的卷起地上的落叶飞舞。
忽地汉成王府的大门上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很快便惊动了人,一会儿的功夫,整座王府的人都惊醒了。
古宛这边,有人在门外禀报:“世子爷,世子妃,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一惊醒了,两个人赶紧的穿起衣服,待到穿好了,便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进来的是回雪,恭敬的一福身子:“宫里来人了,宣了世子爷和世子妃进宫。”
“这三更半夜的进什么宫?”
夏候墨炎蹙眉,心陡的一沉便觉得不好,好好的怎么会让他们进宫呢?肯定是又出什么哟蛾子了,不过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宫里会有什么事与他们有关。
两个人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领着回雪走出去。
门外另立着雁平和落沙二人,一行人往王府的门前而去。
汉成王府的门前,除了管家安成,还有汉成王夏候臻,此时夏候臻正与一名太监说着话,那太监是瑞龙宫的大太监江寒的手下小明子。
小明子得了江寒的真传,在宫中素有八面玲珑之风,自然知道这汉成王爷可是皇亲贵胄,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夏候臻一和他打探情况,他便小声的透露一些消息。
“王爷,先前慕容家主领着慕容府的世子爷,还有世子夫人进宫了,那世子夫人似乎昏迷不醒了,然后皇上便吩咐奴才等过来传世子爷和世子妃。”
小明子说完,不再说什么,夏候臻一挥手,安成立刻上前揣了两绽银子进小明子的手里。
这里,夏候臻眼看到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走过来,赶紧的拉了他们两个走到一边,把小明子说的情况告诉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
晚清一听这消息,脸色陡的凛寒阴沉:“今儿个那世子夫人确实来拜访过我,难不成他们慕容家想借着这件事闹出什么事来?”
“恐怕真是这样。”
夏候臻点头,夏候墨炎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看,没想到这皇后刚收了手,慕容家的人便动起手来,看来他们不除掉这些人,真的消停不了了,如此一想,周身的凌寒盛怒,嗜血阴沉的开口。
“走,进宫去看看,他们慕容府又编排出什么事来?”
夏候墨炎拉着晚清的手,两个人领着手下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