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月说过过两日会送文书过来,翁婆子冷笑着道:“他们不敢上衙门,伤在内里,若取人证,孤证不立,亲朋不足信,必验身,杨家四知堂,名门之后,岂可受辱?”
“那母亲刚刚为何?”
“不若如此,如何送那瘟神走?”
翁婆子冷笑着,“你还看不出了么?杨氏那践人放不下两个孩子,只要我们把孩子攥手里,不怕她不臣服。杨满月要告便去告好了,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能不管她两个外甥女。”
“母亲,可若是事闹大对我们也没好处……“
翁溥似良心发现了,“杨满月不是好惹的,到时杨氏不用上公堂,她只需在宁波日报上一说,流言也会把我们翁家弄死……”
顿了顿又道:“父亲,叔父在京里上下疏通不容易,若是他们愿意让孩子不改姓,给了他们也无妨。”
“这……”
翁婆子语塞。
是的,若是逼急了,难保对方不狗急跳墙。若是能把嫁妆都留下,再保留孩子的姓,再加上几千两银子倒也不是不可。
“五百两就想买我翁家的孙女?起码三千两!”
翁婆子咬牙切齿地道:“没这个价,就让他们闹去吧!”
翁溥垂着头也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的也不知在想什么,似有些疲惫,也有些失落,低低道:“等杨家把文书送来再说吧。”
且不说翁家如何在这商议的,再说杨满月带着杨贞回家后,桑玉芹都惊呆了。
没多久虞氏也来了,还未到花厅便听声音先传进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娘,翁家居然凌虐你?!”
老祖母的声音发着颤,既是愤怒又是不敢置信。
须臾功夫,大伯也来了,一进门见自己大女儿正跪在地上,老母亲正在拉起她袖子看,浑身都哆嗦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你这傻孩子,怎么都不回来说?!这儿是你的娘家啊!”
声音凄厉,显是心疼地都在滴血了。
大伯母一看这手臂,腿一下就软了,当听到杨九妹说还在大娘身上刻字羞辱时,直接两眼一翻,骂了一声“畜生!”后,就晕死了过去。
下人手忙脚乱地把桑玉芹放到椅子上,又是捶胸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转醒,一看见门口的丈夫立刻推开所有人,扑上前去,跪下抱住大伯父的腿大哭道:“老爷!你要为我们贞儿做主啊!”
大伯母的声音凄厉极了,带着长长的啸音,震荡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就是那刚刚赶来且素来刻薄的何氏也是惊呆了,喃喃道:“这,这,这……简直畜生啊……”
大伯父搀扶起桑玉芹,带着一股不敢置信,慢慢踱步进来,摇着头,双目失神道:“怎么会,怎么会……那翁溥虽是顽劣了些,可心地不坏……”
“心底不坏这样虐待大姐儿?!”
“砰”的一下,大伯父头上挨了一记,虞氏气愤地道:“当初我就说这翁家子不是好东西,你给翁老匹夫灌了几杯迷魂汤,当那个畜生是个宝!好好好,宝贝,宝贝!好一个宝贝!你看看,你看看!”
虞氏好似疯了一般,抓着大姐的手,“你给我睁大眼看看!这都是你好女婿干的!他宠妾灭妻也罢了,还在大姐儿身上刻羞辱人的字眼,还拿火钳子,蜡烛烫她!好一个心地善良,若不是九娘发现了又告诉了十一娘,你从小捧在手里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女儿就要被这良善之人弄死了!”
“噗通”一声,大伯跪在地上,痛哭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子有眼无珠,害了大娘。”
“你该死,你该死!”
虞氏举着拐杖就往大伯身上招呼,杨贞一下就扑了上去,“不!祖母,千错万错都是孙女的错,您不要打父亲。开始几年,夫妻和睦,感情甚笃,翁溥虽有贪玩却听我话。只是孙女不懂张弛之道,处处严厉,才让人厌恶,钻了空子……”
虞氏这下哪里还打得下去,大伯母流着泪道:“儿啊,你为何不早些回来,呜呜呜呜,你可只伤在你身痛在娘心,你这是把娘都忘了啊,呜呜呜……”
大伯母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有人都红了眼,八婶抹着眼泪道:“孩子,你早该回来的,他对你义绝,你就该回来了,我们杨家不怕,命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没做错,我们杨家治家是老祖宗留下的那套,你不要怕……”
“祖母,大伯母,大伯父,都莫要伤心了……”
满月开口安慰道:“如今人回来了就好,他们愿意私下和解,我觉这样也好,毕竟去衙门就得验身,与大姐清誉有损,而且我加了500两银子,他们愿意把敏儿姝儿给我们。”
虞氏坐了下来,双目失神地道:“我杨家何时被人这样欺辱过?那翁家不过是上代人才开始发迹的,竟然如此凌虐我杨家女儿,此仇不报,有何颜面见你爷爷与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