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盖子,摆手道:“此物太过珍贵了,松茸精贵不亚于百年老参,满月愧不敢当。”
“祖父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石琮笑着道:“此番你从阉人魔爪脱身,在士林中极受好评。”
满月不由苦笑,“这顿打倒是挨得值了。那吴王妃若知会如此,恐是后悔不已。”
石琮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区区后宅妇人哪里晓得世道险恶?”
顿了顿又道:“她心里有鬼,若是她就此罢手,你虽不甘却也不能拿她如何。这下可好,大仇得报。待伤好后,当痛饮三百杯。”
“就是不知那吴王回来后会如何应对。”
杨立信叹息了一声道:“若是吴王就此罢手也就罢了,当年吕氏假传书信,又骗我七婶私奔,若是被正法了,也算是报仇了。”
“正法?”
满月笑了,“皇家的人只要不是谋逆哪可能被正法?”
她低头看着自己茶盏里红红的茶汤,神色微冷地道:“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即使被砍头也不能换回我母亲的性命……”
说着便是勾唇,“当年她处心积虑地谋夺王妃之位,说实话,与其把她正法,不如夺了她的王妃身份,如此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杨立信与石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女子狠起来的确比男人都狠辣啊!
不过也是那吕氏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吴王此人心思极重,又重名声,想来是不会纵容吕氏的。”
石琮慢悠悠地道:“这回祖父也私下发动了人,一定要拔除这颗毒瘤。”
满月若有所思地望了石琮一眼,然后拱手道:“请代满月谢过阁老。”
“都是桑梓父老不说见外的话。”
石琮说着便是一笑,“若是要谢,你若做几个小菜给他,现在你来了小港,离着柴桥远了,多有不便,祖父怨念可深。”
满月想起那贪吃阁老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满月疏忽了,待伤好了定亲自上门拜谢。”
“那就说定了。”
满月笑了笑,心里却是叹息,果然能做到阁老的人就没简单的。石阁老这是要借着自己这事再替大明尽忠了吧?
吴王曾经呼声很高,这对石阁老来说这是一个需要防备的对象。
退休归退休,到底是做过帝师的人,心里还是向着小天子的。
“大姑娘,菜来了,现在就上么?”
“上吧。”
“是……”
满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石家哥哥,随便用些便餐吧。”
“怎么有好吃的也不喊老头儿我?”
“晁公公?”
满月有些诧异,他怎么到后头来了?
“月丫头,石公子,不介意我们几个老家伙过来凑热闹吧?”
好嘛,八叔和外公也来了……
石琮笑着道:“哪里能介意?我这可是来吃白食的,都听主人家的就是。”
众人一阵笑,满月无奈道:“那我再去安排点菜,红柚,绿竹,你们好生伺候着。”
“是,大姑娘。”
去了前头,在大厅里听书的满仓见了满月,忙起身跑来,“阿姐,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要静养……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石阁老家的公子来了是么?”
他说着便是一撅嘴道:“这人真是的,阿姐你有伤在身哪里能接待他,还厚着脸皮非要见你……”
满月一头问号,“满仓,你与石公子有仇么?”
满仓脸一红,讷讷道:“没……”
“那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人家也给你阿姐送过药的,有恩于我们,怎可背后说人是非呢?”
“我,我觉他不安好心……”
满仓小声道:“他们都说以前石琮是宁波四公子之首,可自打姐夫来了,就慢慢被比下去了。原因就在于姐夫能文能武,才23岁就给自己挣来了侯爷的爵位,相比……”
“好了……”
满月点了下他的脑袋,“人不倒,鬼心眼儿倒多。你姐姐我是没数的人么?啧,幸好是个小子,若要是个丫头,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竟胳膊肘向着外人。”
“哪里是外人?那可是姐夫!”
话一出口满仓也觉不对了,连忙摇头,“我,我可不是因为这个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