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惊恐。小小的身子缩进墙角,瑟瑟发抖着。
下一刻,她听见他拳头打在墙上的声音,再下一刻便是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到底心里有我么?”
男子的声音带着一股疲惫与无奈,让她心里微微一动,小小的手攀在他胸口,喃喃道:“我,我没想到他们,他们会来这么一出……然后我就觉我有机会了……”
她扭了扭身子,即使伤口都处理过,可被打了几十鞭子,还被马融那死变|态扎了几针,这样拉扯来拉扯去的,难免疼痛。
可面对着某汉子的怒火她却是不敢哼出声,一张煞白小脸索性埋进他胸口,当起了鸵鸟。
冷云无奈。
面对这样一个有个性的女子,既爱又恨。
爱她的特立独行,又恨她的坚强,似乎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她看来也不值一提,这让他心里焦躁,不免又想起那对老夫少妻的事来。
烦躁得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听到她的闷哼,不但没松手,反似带着惩戒般,越发用力了。
“哎哟,冷小子,你也懂男女之乐了?”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嘿嘿,瞧你小子心疼模样……我来跟你说,这个姓马的,啧啧,好生残忍啊……他拿针扎你婆娘,一副口长的针,啧啧,真狠啊,扎下去,贴着骨头转两圈……”
“晁公公?”
冷云愣了下,“你还活着?”
“你这死人会不会说点好听的?啊?!”
老头的声音忽然暴怒了起来,“老头我活得好着呐……”
满月嘴角抽搐了下,“你认识他?”
冷云嗯了一声,慢慢放开她,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刚刚有些消下去的气立刻又出来了,“你忘了我走时说的话了?没关系,慢慢想,等收拾了这几个东西再来收拾你……”
她打了个颤,见冷云朝马融走过去,忙道:“我,我需要他写份东西……”
此时的马公公已没了刚刚的威风,被青云按在地上,如死狗一般。
见冷云过来,更是止不住得发抖,可嘴里却还道:“你,你,冷云,你,你好大的胆子,我,我是天子亲命的镇守太监,对,对地方有,有监督之权,杨,杨满月事涉谋害……”
“青云,教教他怎么做人。”
冷云坐了下来,又吩咐道:“给夫人拿张藤椅来,再寻个厚被垫上。”
“是,侯爷!”
“老头我也来看看热闹。”
晁粟大大咧咧地从牢房里出来,冲青云努嘴道:“龟儿子,看啥咧?给老头搬个凳子来。”
青云嘴|巴张得老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然后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个让人感觉很傻的问题:“您真是晁公公?”
好吧,新帝登基没多久,这位公公在出宫办差的路上忽然消失,说是被绑架杀死了。
现在忽然又出现在眼前,怎能令能不惊异?!
至于说话的方式……
青云想了想就觉自己很傻了,就晁公公那行事作风纵观大明几百年都寻不出来一个相同的。明明是个太监却是一个爱好文学,还颇有狂士之风的太监。
听说就是这口无遮拦的狂士之风才引得先帝注意与恩*。
就这风格哪里可能随便复制?定是晁粟无疑了。
想起这位主以前对侯爷的恩情,便是很恭敬地行了一礼,找人去寻了凳来。
“再弄些酒,弄些菜来……”
跟着进来的杨立信已傻眼了,妈妈呀,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家这是来旅游的么?
再看自己的堂妹,顿起肃然之心。
一群跟着而来的读书人看着脸部肿胀,头有淤青,脸色苍白的杨大家也是激动极了。
一个刚硬如铁的女子,怎么着也是奇闻,如何不让人崇拜?
满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寻着舒适的姿势,好在这回屁|股没遭殃,可以坐了。
冷云看了一眼杨立信,只一眼就把未来的大舅哥吓得颤了颤,立刻福至心灵地道:“诸位,这里由侯爷主持大局,我等小民不便干扰,这就随我出去吧。”
一群读书人自然是领命,冷云虽是武将,可在读书人的心里地位还是挺高的。起码人家冷侯爷来了宁波,宁波就再也没受海寇骚扰,而冷云本人也从不惹事,冷家军的纪律更是严明,本地群众对侯爷印象还是不错的。
而且大家也知道侯爷这是要给点死太监厉害瞧瞧,这等事他们还是不观看的好,不然可是害了侯爷跟杨大家。
再者,杨大家受刑已被确认,留在这儿也没意思。这个时候应该出去大肆宣传,然后做好准备工作,敲锣打鼓地迎接杨大家出来,宣告正义战胜了邪恶。
人民群众自觉退场了,杨立信留了下来,几个杨家子弟也站到满月身后,被按在中央的马融已如死狗一般,他知道,摆出这等阵仗的冷云根本不怕他。
是啊,若是怕他,又怎会在他地盘上杀人?
“想清楚了么?”
沉默了许久后,冷云终于开口了,“我夫人要你写什么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