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又道:“这个惠熙县君不足为虑,依我看她此来,定也受挑唆的。在无证据的情况下,我等也不能无端揣测一位亲王,到底是天家人,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照我看来,这事还是吕氏的嫌疑最大。此人我见过几次,是个有野心的,多次拉拢我祖父……”
这话就有意思了。
到底是吕氏自己意思,还是吴王授意,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徐远心里已都跟明镜似的了。
“哦?竟有此事?”
袁焕东故作意外道:“一个藩王王妃拉拢阁老作甚?真是礼崩乐坏,世风日下啊,老祖宗的规矩都丢没了。”
“呵。”
石琮轻笑,道:“为上者市恩,谁敢说只是礼贤下士?”
顿了顿又似自言自语地道:“再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你们在说什么?”
徐远挠着头,“烦死你们这些文人了,说话像打太极,云里雾里的,我怎么都听不懂了。”
顿了下又道:“不管你们说什么了,总之满月妹妹,你莫怕,我就在这儿住着,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寻你晦气……”
他说着面上已没了阳光,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小爷必不饶他!”
“有徐家哥哥这话,满月也不枉此生了。”
满月颇为感动地举报道:“满月满饮此杯,多谢两位哥哥……”
一场宴席便这么结束了,满月送外公等人上楼,入了房间,给几人沏茶,坐下没多久,陈氏也带着大姨过来了。一番说笑后,满月才道:“外公,小公爷是实诚君子,我们如此会不会太小人了?”
“唉!”
袁焕东叹息了一声道:“此事老夫做得不厚道,将来定是要遭魏国公记恨的。只是眼下,我们若不聚势,怕是难以与吴王抗衡。这是天意,冥冥中,你母亲是不甘心啊,不然如何会让你与小公爷相识?这都是天意……”
“父亲多虑了。”
舅舅喝着茶道:“吴王当面一度呼声很高,当今天子与太后当时可真是被吓得不轻。魏国公是什么人?是太后的父亲,如此之人酣睡侧卧,恐早有剪除之心。”
陈氏脸色一白,道:“妾身去给你们拿些点心。”
“二娘,如今你是满月母亲,不必避讳。”
袁焕东道:“你该知道的总得知道,不然以后也没个应对之法。”
陈氏白着脸,抿着唇,过了好一会,眼泪流了下来,喃喃道:“老太公,咱家小娘命咋这苦……”
“唉!”
大姨拿出手绢道:“二娘,你莫哭了,仔细眼睛,这都是命啊……”
“娘,你不用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侯爷一天未休了我,那吴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莫安慰我,昨日不就来了?”
“那是那个县君蠢,没什么好怕的,我既然是父亲的女儿,这事早晚得落头上,就是连累母亲担心,女儿心里难过。”
这话说到陈氏心坎上了,眼泪扑簌簌地掉。
她本就不是胆大之人,前天受辱一时累积起的怒气如今又消散,想着要是他们不来寻事,倒不如罢了。
虽然姐姐和夫君很可怜,可夫君一直不肯回家,也不告诉满月身世,想来就是要把这事一直压下去的。一个男人愿意放下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那只能说明他对女儿爱已超过了仇恨。
“若是吴王就此罢手,老夫便也咽下这口气。”
袁焕东显是猜到了陈氏心里在想什么,“怕就怕他不肯罢手,若是他不罢手,那老夫也不会再客气,总要与他斗上一斗,替五娘出口恶气。”
“外公说得是。娘,您放心吧,若他们这回知难而退,女儿便作罢。但是若是他们还不死心,女儿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满月说着便将自己的计划合盘说出,听得袁焕东都呆滞了。
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有这样的妖孽在,他应该回去替吴王祈祷才对。
思忖了一会儿,道:“计划不错,看来老夫明日就该回去。”
“外公?”
袁焕东呵呵一笑,道:“你这儿没什么要老夫担心的了,回去给你寻些家丁来才是真的。另外,老夫回去就该多多联系同僚,把明天的报纸寄上个几百份,呵呵,若是知难而退,就此一招也算给你父母亲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