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
关西杨震谁不知道?
就是那个说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汉朝名相啊!
他们宗祠堂号“四知堂”,浙江是有几脉是他的后裔,难道这小女子是四知堂的人?
那问题可就大了!
杨氏一族在宁波可是望族啊!
其实这话完全是杨满月鬼扯,但她前世的确是杨震后代,这些日子她也想过了,自己前世就是柴桥人,现在又重生柴桥,还是姓杨,那么父亲极有可能也是杨震后裔。
听陈氏说,当年饥荒,父亲是从仁川过来的,只是途中饥民哄闹,父母兄弟都死在了途中,只留得他孤身一人来到柴桥,总算是活了下来。又因读书识字,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
而仁川的先祖正是杨震后代,而她前世的先祖正是从仁川逃难到柴桥,所以这个原身以及她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老祖宗!
现在放出这话来她也不亏心,她一直为自己祖上出过那样的大清官而骄傲!
情绪激动下,抄袭公都当了,还在意一点小小名节么?!
没准人家会因此忌讳呢!宁波还有一支四知堂的人,那可是大家族!
一群在外面看热闹的书生惊呆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好诗,好气节啊!”
荣怀感到不安了,自唐宋后能诗词已没落,这首不但是上品,还寄托了作词人的意志,若是传扬开去,一旦闹大,那他就吃不消了!
他看着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子,明明都快晕厥了,可她却就是咬着牙硬顶,眼里的东西让他感到胆寒。
他已预感到,这首诗很快就会通过门外那群读书人的嘴传出去,能作出这样诗词的人岂是一般人?更别提这还是个女人!诗里的气节更是让人胆寒不已!
一时间,整个衙门内外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传来一两句议论声。慢慢声音就大了起来,“能作出这等诗词之人岂是宵小之辈?!此案处处透着古怪,堂堂大老爷却被佐贰官架空,如此下去,这定海到底还是不是朝廷的定海?!”
荣怀脸色有些变了,叶戚更是脸色发白。他知道杨满月受杨恒细心教导,是个有才的,可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是有如此才华。毕竟这年头,哪怕是大家闺秀,那才学也是稀松平常,能写几句打油诗就能被称作才女了。
可杨满月这首哪里是打油诗?里面百折不挠的精神气节更是让他胆寒!
那些衙役也傻了眼,举着板子也不知该不该打了。
很快,荣怀便冷静了下来。
为今之计只有把事实坐实了才能糊弄过去了!否则一旦被反咬,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面露狰狞,大吼道:“还敢妖言惑众!给我打,继续打!”
“二老爷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一群读书人看不下去了,纷纷起哄,“大老爷还未发话,你凭什么越俎代庖?!”
“一群不分是非的东西!来呀,给我轰出去!若再敢废话,就治个扰乱公堂之罪!”
“呵!”
杨满月冷笑,“县丞好大的官威!天子尚善待读书人,王志王子明先生乃我宁波贤士,大人说要革除学籍就革除学籍,县学教谕随意使唤,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这刁民还敢胡言乱语?!左右,还等什么?给我继续打!”
“本侯倒不知定海何时成了你荣怀的私产了?”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侯爷来了,侯爷,是冷侯爷!”
叶戚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猛烈地抖动了起来,他瞪大眼,似见鬼一般望着走过来的冷云。
冷云走到他跟前,停了下,淡淡一扫,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得嗜血而残酷。
仅一瞥,就让叶戚软了脚,叶家的子弟纷纷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退让。
坐在里面的荣怀也是大吃一惊。
不是说冷云这回进京九死一生么?基本是回不来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脸色终于是大变了。
陈述却是精神猛地一振,随即嚎啕大哭了起来,“侯,侯,侯……”
他像是一个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随时都似要接不过上气来般,“侯”了好半晌,终于是发出一道尖利的声音,“侯爷给下官做主啊!”
是他,是他吗?
杨满月有些不敢置信地慢慢回头,见衙门口站着一人。
冰蓝色的广袖云纹衫上罩着一件薄纱质地的月白色褙子,头发随意地束起,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人也消瘦了一些,更显五官刚毅残酷。
他朝自己看来,微微眯眼,慢慢踱步到堂中,青云上前,把一个主簿一脚踢开,直接抢了一把椅子过来,一群侍从也跟狼一般,手执刀剑,上得前来,把几个打人的衙役纷纷踹倒在地,嘴里大骂道:“好个狗贼!连我家夫人都敢打,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