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冷云看着她,越发觉得她顺眼了。
只是想到她故意隐忍,心里便有诸多不快。
他十四岁上战场,十七岁名满天下,在官场沉浮这多年,岂能看不透一个小丫头?
她是不愿的吧?却因刚刚那一出隐忍下了情绪,与自己周旋着。
想到自己居然被她嫌弃了,心里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
不过……
他看着她,嘴角慢慢勾起,笑得高深莫测。
他想起了自己的坐骑,那匹性子很烈的野马……
顺从自己的人多人,不多她这一个,这样更有意思,不是么?
狭长幽暗的眼底多了一丝嗜血性,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看着她的眼里带出一股邪佞与势在必得。
杨满月转过身,避开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嚷嚷道:“让人去买鱼,要黑鱼,还有酸菜,我要做酸菜鱼吃!”
“酸菜?”
冷云琢磨了下,“你说得是菹菜?”
杨满月愣了下,随即想起酸菜在古代是叫菹菜,便点头道:“不错,真是菹菜。”
“菹菜与黑鱼同煮?”
冷云来了兴趣,“有意思的做法,又是你的创新?”
“是啊!”
某姑娘很无耻的又把酸菜鱼的发明权揽到了自己身上。反正这道菜在后世也是八十年代才问世,原创人找不到自己的麻烦,就厚颜一下了。
“还需要什么?”
“豆芽,野山椒,鸡蛋,胡椒,花椒……”
杨满月噼里啪啦报了一堆东西,随后冷云便把青云喊了进来,重复了一遍,看得杨满月瞪大了眼。
一字不差!
乖乖,这家伙记性是多好?
青云点头,随即便出门去。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回来了,手里拎着各种食材和一条大黑鱼,“侯爷,东西拿来了,属下做主,让人把黑鱼杀好了。”
冷云看向杨满月,示意她上来检查可有遗漏。
见一样没少,杨满月点头,“两位贵客稍坐,满月做菜去。”
拎着东西走到厨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青云又拎出一个酒壶来,“侯爷,您要的梅子酿。”
“放着吧。”
“是!”
听到“梅子酿”三字,杨满月便想起了自己那张味精配方。再想想眼下的处境,暗暗想到:“看来要加快步伐研究味精了,这一旦推广出来,自己就能赚大钱了。然后趁着这家伙不注意,带着全家人逃亡!”
酸菜鱼其实不难做,不过要把鱼片好却是考验刀功。整鱼入馔的做法太粗糙了,她也不喜欢。所以还是把鱼片成了片,大小薄厚十分均匀,一片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就像工艺品一样,十分好看。
冷云喝了一口酒,便端着酒盏来到厨房。
相识时日虽短,可看着她做菜再吃饭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每次看着她那专注做菜的神情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有种赏心悦目感。
看着她出神入化的刀功,手里的菜刀好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又好似上面长了眼睛一般,每一下都是那样精准,精准得让人觉得可怕。
她的动作很麻利,行云流水间丝毫感受不出她是在做饭,好似在雕琢什么艺术品一般,前来一起观看的青云已瞪大了眼,嘴张得老大,好似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一般。
乖乖!
这还是人吗?
这刀功怎得这般恐怖?
跟着自家侯爷走南闯北,也吃过宫廷菜,也见过御厨当众表演刀功的,可却每一个人能做到这样。菜刀在她手里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从来不知,世上的事到了极致,哪怕只是片个鱼也会给人带来心灵的震撼,美的享受。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家侯爷,忽然有些明悟。
他们的侯爷没什么爱好,不近女色,不好赌,不好游山玩水,唯对美食情有独钟。
也就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有爱好的。
一个女子的厨艺到了这样可怕的程度,也难怪侯爷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说句难听的:这是掐中自家主人的弱点了啊!
把蛋清淋到鱼上,又加上点盐抓匀后,杨满月开始煎鱼骨,鱼头。酸菜鱼的汤底很重要,家里还有一些筒子骨熬的高汤,等鱼骨鱼头煎得两面发黄后,直接淋入料酒,加上骨头汤,这样炖煮出来的汤头滋味会更浓郁。
且鱼之鲜与骨头汤的肥厚相容,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滋味,这也是她私房菜单里不外传的秘诀。而剩下的则是火候了。
一碗好的酸菜鱼绝不是把酸菜,鱼,辣椒放一起乱炖那么简单。此菜的精妙其实是在汤头上,而汤头的好坏则与火候有关。
熬汤必须用武火,这样才能熬出奶白色的汤来。等熬白了,再将爆炒过的酸菜与汆过的豆芽放入锅里,然后开始放鱼片。
等鱼片熟了,也可以关火了。
这时间要掌握地很精准,否则酸菜入锅,时间一长,汤黑了就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