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回头看蔡云一眼,蔡云知趣的退到西苑的门口站着。竹意了然其意,也摆手让翠儿和莲儿退下。
一方小桌,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明黄惹眼,一个水青濯濯。
自从那一日,梅香和太子殿下‘有染’,太子一怒悔婚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一日,太子爷还是一个咳嗽不停的痨病鬼,竹意还是一个傻呆的花痴。
而现在,两人眸光在半空中交汇,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流星镖银链锤之后,竹意自顾斟一杯茶,拿在手里把玩,看着茶汤上散开的白色茉莉花,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声调也淡漠的如杯中茶水:“太子殿下的恶疾好的真快。”
“三小姐的痴傻也恢复的不错。”南宫凌慢慢加深的眸光停在竹意嫩白如葱的手指上。很奇怪,有那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却又长了这样白皙秀美的手。
“都是旧事,这篇翻过不提也罢。不过,对于我们的即将开始的婚姻,我有些想法想和太子爷说说。”竹意挑起眼眸,看到南宫凌的视线,顿了一下,双手不着痕迹的收回袖笼,平放在腿上。
竹意一句话,挑起南宫凌的火气,半眯眸子危险瞧着对面那女人四平八稳、泰然自若的坐着。
其实从南宫凌这次来一看见竹意,就在琢磨,她从哪儿来的胆子,敢和他用‘你我’想称。而且,动作姿态,五一不显得倨傲和不把他放在眼里。难道夏玄月给她的东西让她在自己面前足以猖狂到这种地步?
更有现在,说是有事情和他商量。但是她眉宇之间根本就没有半分商量之意,甚至语气还是极为自负嚣张的。这是商量?这明明就是没得商量。那神情很明显:我想要说的东西,你就得仔细的听着。
“可巧,对于这桩赐婚,本宫也有诸多话要说。”南宫凌紧抿着唇角忽的弯起,露出一个凉冰冰的笑。意思是,既然双方都有话说,他要先说。
“秉着女士优先的最基本法则,我先说。”
竹意装着看不懂太子爷的意思,目光收回,凝着紫砂茶壶自顾说道:“相对与太子爷可能想说的什么十大夫纲,什么七十二妻训,我只简单的说三条。一,我们这桩婚姻是建立在政治和利益上的。没有感情牵绊也就无关乎婚姻的义务和责任。所以,婚后,太子爷可以随便你的的弱水三千。而我,你无需过问。”
竹意说完一条,挑眉看看南宫凌。定力不错,虽然已经黑了脸,但是还正襟坐着。
“二:经济独立。就是,你太子府的钱,不管多些,我不会去用。我不要月银,我的丫头,我也自己养着。所以,太子爷以后也不必用‘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就要听我的’诸如此类的话点拨我。当然,长辈若是对我有封赏,是属于我的,不算太子府的财政之内……”
竹意说了第二条,又看看南宫凌,南宫凌此时已经钢牙暗错,头顶冒烟了。之所以还没立刻着起火来,只是想看看,这个胆大妄为,嚣张至极的女人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来。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自由。”竹意的视线毫不避讳的看着太子已经铁青的脸上,在确定这男人不会立刻出手拍死她的时候,才说道:“以后在太子府,太子爷不能用任何理由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南宫凌很佩服自己,居然听完这三天,还在坐着,这女人还活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中原六国,全是男尊女卑,女人仰仗着男人的鼻息活着。可是这个三小姐竹意真是好样的。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提出要爱情自主,经济自立,行动自由!
手里紧紧抓着茶盏,差一点捏成粉末。怒极反笑,但那笑容绝对是发自肺腑的怒气侧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