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瞥见秦可儿端着一壶茶水,低着头从帐外走入,谢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信的!”
“太好了!”捏紧了拳头,梁乘满脸欢喜地说道,“若是属实,那太平军接下来要去的,必定就是这里!——铁山!”
“太平军曾经藏兵的地点?”苟贡与丁邱对视一眼,回忆着这几日来太平军的路线,有些惊讶地说道,“看来太平军并未彻底搬空这附近的藏粮呢……”
“大人,要堵截那刘晴抵达江夏么?——照这份行军图上所描述的,江夏。恐怕还有一支留守荆州东面的太平军呢!”
“嗯!”谢安点了点头,猜测道,“太平军这支兵马,多半是为了防范我军前往支援[坑人王]李贤的,为此,刘晴不惜在这里留下其麾下一位[六神将]。另外,不出差错的话,恐怕江夏亦是其势力范围……”
“江夏郡么?”王淮惊声说道。
“应该不是一个郡吧,”谢安摇了摇头,更正道,“多半是向彭泽郡一样,想方设法控制了江夏郡的知府吧……江夏郡知府周粲,虽然不清楚此人是为了何等目的才投靠太平军,但不得不防。要去南郡江陵,就必须先拿下江夏!——在刘晴反应过来之前!”
众将闻言面色一正,皆抬眼望向谢安,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王淮、冯何,本府命你等各率三千兵,沿途捣毁太平军在此间的一切囤粮之地,务必要确保刘晴在这边一粒米粮都得不到!”
“是!”
“梁乘!”
“末将在!”
“从今日开始,不必再去理睬附近那数十支小规模的太平军。按照此行军图上路线,务必要抢在她之前。拿下沿途一概郡、县!——照此行军图所描述的,太平军也并未彻底掌控这边的所有郡、县,如此一来,她会撤退的方向就很好猜了,但凡是心向朝廷的大周官员,是绝对不会援助太平军的。因此,我军的目标,就是这些在背地里已成为太平军爪牙的大周地方官员!”
“逐一拿下么?”
“逐一拿下!——本府有权随时任免江南一概州、郡、县官员,丁邱,这件事就交给你金陵众了。你等前行一步,早一日混入这些城县,务必要在我大军抵达时,将城中官员控制住,眼下我军与刘晴拼的就是谁能早一日抵达江夏,绝不能因为这些暗通太平军的地方官员而耽搁!——必要时,祭出南镇抚司[六扇门]的令牌,倘若还有人胆敢阻拦、放肆,格杀勿论!”
“卑职明白!”丁邱闻言抱了抱拳。
“漠飞……唔,苟贡!”瞥了一眼帐内,见漠飞一如既往缺席了这等人数对他而言太多的会议,谢安暗自摇了摇头,回顾苟贡说道,“待会你去通知漠飞,叫他亦率领东岭众先行一步,本府赋予他绝对的自由权利,但是,他必须向本府确保,在我军行军途中,不会再有太平军小规模兵力前来骚扰!”
“大人的意思是……”
“能吃掉的,就吃掉!”谢安寒声说道。
苟贡闻言心中顿时恍然,明白意思就是让漠飞放开手脚,大开杀戒,沿途伏击、诛杀周边一切太平军的小规模兵力。
“卑职明白!”
点了点头,谢安环视帐内众人喝道,“尔等都听清楚了?”
“是,大人!”帐内众人齐呼一声,多日来压抑的心情得到缓解与改善。
记得前几日,因为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使得谢安这一帮人只能被动地跟在刘晴那几十支小兵力后面乱转,而如今在得到这份珍贵的情报后,便意味着大梁军能够再度夺回主动。
“好!那先到这里,尔等回去准备,明日清晨,我大军开拔,赶赴江夏!”
“是,大人!”
“苟贡留一下,”抬手一指苟贡,谢安正色说道,“苟贡,你将这份行军图临摹几份,交予帐内诸人,务必要确保人手一份!”
“是!”苟贡抱了抱拳,小心收起桌上的行军图,恭敬退下。
在谢安与帐内众人议事时,秦可儿静静地站在角落观瞧着,不知为何,眼见最初谢安算计刘晴时的那份自信再度回到他脸上,她心中隐约有种莫名的欣慰与欢喜。
这样就好……
若是连那份指挥千军万马的自信都没了,这家伙……那就只是一个贪色而无耻的恶徒了呢……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微微一笑,秦可儿在众人离帐之后,亦悄然准备离开帐篷,毕竟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谢安送上一壶她亲自泡制的茶水罢了。
“可儿。”
“……”被打断思绪的秦可儿意外地转过头去望向谢安。
只见谢安拄着拐杖走到她身前,轻声说道,“听那丫头说,这几日你夜里似乎没睡好的样子?”
“诶?”感受着心口处砰砰直跳的那份莫名的心情,秦可儿抬头望着谢安,不知为何,待注意到谢安那火热的目光后,她本能地感觉双颊发烫,全身有种莫名的燥热。
“既然如此,今夜你到帅帐来……老爷我这几日也没睡好呢……”说着,谢安抬手轻轻抚摸着秦可儿白净而柔嫩的脸颊,让后者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老爷这几日不是要思忖针对太平军的办法么?”
“是啊,不过多亏了墨言,本府最头疼的事解决了……”谢安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提到墨言时的语气。
“是嘛,那可真是……恭喜老爷了!”低着头,秦可儿的表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怎么回事?她不是因为自己这几日来不经意地冷落她而感到幽怨么?
谢安心下暗暗诧异,忽然,他心中一动,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墨言所说的话。
[秦小姐是受迫于大人的无助女子,而大人则是欺霸良家女子的恶徒,她不想改变这件事。——这是秦小姐的原话!]
想到这里,谢安咳嗽一声,又加了一句。
“所以,今夜乖乖地来伺候老爷我,可儿可是老爷我花了整整两百万银子买来的,可儿整个人都是老爷我的,明白了么?!”
“……”秦可儿愕然地望着前后神色态度判若两人的谢安,意外地眼眸中泛起几分娇媚,似含情脉脉地瞅了一眼谢安,怯生生说道,“小奴知道了……”
说着,秦可儿看似一脸受迫神色地走了出去,临走到帐口时,她却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谢安,眼中,意外地没有丝毫的厌恶与愤恨,相反地却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欢喜。
而此时,谢安正坐在位上顾自喝着茶,看似并未注意到秦可儿的异样,其实,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墨言刻意提醒过,是故谢安未曾点破罢了。
嘿,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谢安曾以为他半强迫地占了秦可儿的身子,她多少会感到几分怨恨,但是看如今她的表现,她似乎很意外地适应两人间这份关系,老爷与女奴、主人与禁脔,这种看似极其可笑的关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确实有些女人偏爱性格恶劣、行事霸道的男人?
还是说日久生情?
日久了……咳,不是,日子久了就有感情了?
嘿,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呼,如此看来,当恶徒确实是一件蛮有前途的事嘛……
谢安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果然,自己看中的女人性格都很别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