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琅琊城的大街之上,高远只有一个感觉,琅琊的确比辽西富裕很多,这不仅仅是体现在城市的建筑之上,也体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上。越往内走,便愈地感到人多了起来,两边店铺林立,在外面打眼一瞧,店内亦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比起辽西来,这里的人意态悠闲许多,无论是穿着还是其它,都能显现出这一点。
“琅琊,真是比辽西要富很多啊!”高远不由自主地感叹道。“枫儿,你知道琅琊郡现在有多少人丁么?”
叶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爹和下属议事的时候,要求我也在一边听着,不过我不太感兴趣,枯燥得很,这个事儿他们好像谈过,你让我想一想,对了,应当是五十多万吧!”
五十多万,几乎就是辽西郡的一倍了。高远默默地点点头,琅琊郡在十年之前便属于叶氏,令狐氏上台之后,又归于令狐,现在重新回到叶氏手中,历来都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人物手中的禁孪,自然是非常富裕的,而富裕的基础,先便是人丁的旺盛。
“你怎么能不感兴趣呢?”高远摸了摸叶枫的脑袋,“你爹是琅琊郡守,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以后啊,这琅琊就得你来当家,这政务虽然枯燥,但你却是必须要学的。”
“没兴趣,我啊,还是羡幕高大哥你,带着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何等快意,高大哥,我的志向是跟你一样,可不是坐在郡主府里,天天听着那些家伙说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哪可不是小事!”高远大笑,“没有这些枯燥的小事,你纵始千军万马。也只能是无源之水,无米之炊,小家伙,你可知道,我不打仗的时候,整天就在操心着在哪儿去弄点钱来?”
“你还管这事?”叶枫瞪大了眼睛。
高远又好气又好笑,“小伙子,你都十四了。没钱,我拿什么打仗?士兵要饷,要吃饭。造刀造枪要钱吧?战死战伤要抚恤吧?给士兵添制衣物要钱吧,冬天来了炭火要钱吧?哪一样都离不了钱。你啊,还是先学学怎样做这些小事,然后再带着千军万马去冲锋陷阵吧!”
“这么麻烦?”叶枫顿时愁眉苦脸起来,“高大哥,干脆回头我去你哪带兵打仗,这些事儿就由你来操心了,我没钱便向你要。”
高远哭笑不得,“你去我哪打仗。那这琅琊郡怎么办?你可是唯一的继承人。”
“有什么不好办的,这不是有高大哥你吗?你是我姐夫,一个女婿半个儿吗,我听老人们都是这么讲的。这琅琊以后由你来管,我只管打仗。”
“好家伙,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你父亲听见了。只怕气得吐血。”高远大笑。
叶枫吐了吐舌头,显然也知道这话传到自己老子耳朵里的后果。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叶枫忽然道:“高大哥。这一次你过来娶姐姐,可是到了不少贺客。”
“哦?”高远纳闷地问道:“我并没有什么朋友在这边啊,哪来的贺客?”
叶枫笑了笑,“先前没跟你说,是怕你生气,但想来你今日进城的消息已传开,只怕马上就会有人登门了,这其中,定然有你不想见的人甚至很讨厌的人。所以觉得还是先跟你讲讲,你也好有个准备,不想见,也好早早地想好借口。”
高远脑子之中闪过一道亮光,“是蓟城某些人?”
“高大哥你真厉害,我一说,你就猜到了。”叶枫笑道。
“周家,宁家?”高远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两家都来了人,高大哥,你能猜到他们来得都是谁,我才是真服了你!”叶枫嘟起嘴巴,一脸的神秘。
“有什么难猜的!”高远冷笑了一声,“周氏与我还算有点交集的,便只能是周玉了,而宁氏那边,我想应当是檀锋吧,檀锋与我关系还算不错,渔阳之战也帮过我,他来的话,宁则诚自然知道我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枫眨巴着眼睛看着高远,“高大哥,你可真神了,难怪你带兵打仗老能打赢,从来没有输过?”
“怎么没有输过?”高远的眼中闪过凌厉的色彩,“在蓟城,我便输了,二十个生死兄弟,跟我回去的只有两个,步兵还少了一只脚,成了残废。”
“这哪能算是打仗,你哪是遭了暗算!”叶枫不服气地道。
“那也是打仗,不过是另外一种仗!”高远沉默了片刻,“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这一场输仗,却让我学到了我很多。枫儿,输不是坏事,因为输会让你学会另一种本事。只要最后一仗赢了,那就是赢了。”